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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8章小观庄 反正爷赢不了（第2页）

王夫人脸上笑着心中发苦，元春若没入宫，自己应是老早做了外祖母！忽地记起自己老早做了祖母，比姐姐福气大许多！迎春肚里的是男是女还不知呢。于是拿眼看李纨，李氏一如以往低眉顺眼呆在一边不吱声，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这儿媳顺眼许多。

迎春怀孕与假石头关系不大，他有紧在眼前的大考：张师兄说了，过年给座师拜年，便是礼仪课大考时。偏是这十来天他被搅到没练习，不得不临阵磨枪。

秦钟是好童鞋，他过世的老爹乃正经两榜进士，“礼”方面的功底比某秀才强许多，陪着宝玉每天只睡三个时辰，奋勇苦练。

一晃，拜师日到——师若父，大年初一就得给正经座师磕头。

这回假石头没带钱启，要考礼仪呢，钱启的个头太大，不够斯文，还是带上张若锦，人家久随政老爷，看着颇像那么回事。

茗烟一肚委屈，却不敢抗议，宝玉曾带过他去张府，偏张举子知道他是放了良的，黑口黑脸训了宝玉一通。茗烟自认是宝二爷的终身之厮，平日去别处都没事，惟那个什么师门穷讲究！私心里他认为张举子是故意给二爷排头吃。

李贵也委屈，虽说学堂这一摊是宝二爷最看重的，可他自从做了学堂管事，再难得有机会跟随宝二爷出门，莫说吕府，张府都不曾去过！

他们爱委屈只管委屈去，宝二爷只顾着自己的大考。正月无宵禁，他思及古书上的敬师篇，起了个贼早：寅时初凌晨三点多便梳妆打扮好，携张若锦悄然出门。

年夜他们特地歇在家塾，因为若从荣府走，贾母、凤姐甚至王夫人都不会同意他用什么骡车，他是贤德妃胞弟、荣府二爷！但，他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介秀才，驾着荣府豪华马车跑去师门，不用考了，直接不及格。

长街静悄悄，至吕府，不出意料地大门紧闭。没关系，等着，别看骡车外观不怎样，内里手炉脚炉齐备，零食茶水皆全，还有夜壶，不怕喝多茶要嘘嘘。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某人是体贴下仆的好主子，要张若锦入车暖和暖和。

张若锦不敢造次，笑道：“奴才穿的厚实，不会冻着。整年到头惟这一遭，可不敢有半点错处。奴才盯着，二爷且眯会，别一阵没了精神。”

假石头暗叹政老爷给自己拨的长随着实可靠，王夫人、贾母给配的，忠心有余，做事可没有这等牢靠。于是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递出：“怕是有得等，且暖暖身子。不打紧，要方便上车，不过一时片刻，耽搁不了正事。”

不知是不是他乌鸦嘴，张若锦偏就上不了车：卯时初清晨五点多下起鹅毛雪，骡子虽是吃苦耐劳的典范，一动不动在雪街硬冻也不行，先时张若锦便在骡肚子下升了一小盆碳火，这会更将备好的简易棚撑起来，且得不断扫雪以免被压垮，还得不时以人力顶着棚，抵抗劲吹的北风。

艰难地顶到天放光，忽地雪停。假石头长松一口气，赶紧递热巾给张若锦擦把脸。那头吕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某秀才大喜。

未料人家第一件事是朝外丢串鞭炮，骡子受惊奋蹄。所幸张若锦老早将缰绳系在街边大树上，骡子拖不倒大树，却将棚子、火盆掀翻，车也摇摇晃晃……

假石头好歹练过射御，身手不算笨，麻溜从车上跳下，避免了被茶水泼一身湿。

正此时一顶青呢小轿靠近，忙乱的两人没注意。忽闻一声冷喝：“停！贾秀才，你这是摆什么乌龙阵？！”

假石头惊得差点跌趴：“张、张师兄，是骡惊了、不不，都是我的错……”

鞭炮还没响完，吕府家丁们都认识某人，冒着被嘣的危险奔过来帮忙，一边埋怨：“爷这是来了多久？不是告之过您老，下雪天亮迟，总要卯时末近七点才开门。”

假石头衣冠已散乱，张明同气得头顶冒烟，下轿亲自为他打理，一边磨牙道：“你个昏了头的，这等天气驾骡车？竟是一点不知变通！过了十五即来寒舍！辰时半！”

辰时半？早上八点？全天开课？礼仪课，跪跪拜拜的，要小命了！假石头垂头丧气，貌似和自己坐豪华马车来没区别，都是不及格！

那头张若锦从车上取了谢师礼，不幸中的万幸，因捆的牢实没散架。

假石头伸手接了，垂首敛目跟在张师兄后头。吕毅中早已接下仆回报，很有修养地没有露脸上，受了两位弟子的礼后，和蔼地询问几句，便请他们一块用餐。

这里头有个原故，尊长对幼，大正月不好训斥。再一个他命宝玉学礼仪，可不仅是学会套路，得从表及里熏陶出一个谦谦君子，原也没指望小半年便功成。

用罢早餐，别的弟子陆续上门，都是国子监监生，并无入室弟子。这并不是说吕毅中只有两只入室弟子，而是仅这两只尚在京都受教，别人都在各地为官。

学生们来去匆匆，他们还得去别的师座那儿拜年。未几张若锦也随同窗们走了，假石头却被留着见习，亦步亦趋跟着吕座师。

渐渐假石头听出名堂，他竟有好几位师兄身居要位，其中排行第四的，赫然是林如海的继任扬州盐政！简在帝心，多了不起……喳，四师兄，谐音“死死凶”，那位置难得有善终！某人暗暗庆幸自己考举子远在十八岁后，就算不幸一考即中，还要考进士，考完还得入翰林院混上几年，怎么都该混过二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