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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瘟疫是这么回事（第1页）

“葛胜，咱们马上去找你六叔公八叔公去，老婆子，你先让老三老四家的给大家做些吃的，要细粮，粗粮青青她们吃不下，咱们得先吃饱肚子连夜赶路。你带长乐赶个车去接歆歆一家子，把事情说清楚，挑要紧的行李收拾，对了，把鸡都杀了，路上也带不了。”顾爸拉着葛胜往外走。

“六只鸡呢，哪能一下都杀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顾妈嘀咕，走出门叫道“长福家的，你到我屋里取米，赶快做锅干饭，长禄，你和你婆娘抓三只老母鸡，赶快杀了熬汤。”

刘氏兰氏忙笑咪咪的应了。

墙塌了，她们站在院子里都能看到那一溜儿的骡车，其中有辆车还是两头高大健硕的骡子拉着，这得装多少东西啊，这个大哥平时一年半载难得回家一趟，回来也是冷冷清清不怎么搭理人，谁知家里刚遭了难，大哥大嫂竟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了，果然是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

“娘，杀三只老母鸡，还下着蛋呢。”兰氏虽然也想吃鸡肉，但家里所有的家禽家畜只剩下六只鸡，一公五母，一天有一两个蛋，自家云哥儿时不时还能吃个鸡蛋，现在一下子杀了三只母鸡，怪心疼的。

“叫你杀就杀，咋那么多废话，汤熬浓些，别给我整一大锅水，老三家的，你顺便拿五个鸡蛋，蒸个蛋羹。”

两个媳妇不敢再说，各自忙去了，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婆婆一向抠抠搜搜的，这次一下子杀了三只下蛋的老母鸡，也是看在外面一溜儿的骡车下的血本吧。

谨明谨亮立即大声的叫了起来“吃鸡了，吃鸡了，今晚吃鸡了。”

长禄的两个女儿春桃春杏两个听到宰了三只鸡，也忍不住笑开了花，春杏小一点，当即也跟在后面小声叫道“姐，今天可以吃鸡肉了。”

兰氏伸手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狠声骂道“又不是给你吃的，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高兴个什么劲。”

她也馋鸡肉，但一想到自己家云哥儿还小，吃不了多少，婆婆素来又喜欢谨明谨亮两个大孙子，自己三个小孩，但前两个是丫头片子，爷不疼奶不爱的。虽然杀了三只鸡，自己这一房却吃不到多少，终究吃亏了，心里又有是些窝火。

顾爸，葛胜挽着衣袖，卷着裤腿，从马车上抱了几坛酒，巴拉出一罐蜂蜜，去寻六叔公八叔公去了。

来到六叔公家，寻了六叔公八叔公几个。

几个人见了面，送上了酒，双方客气了几句，不免提到了旱情，地震，又问了葛胜县里的一些情况，得知县府伤亡更加惨重，很多都是一屋一屋的被团灭，都唏嘘不已。

葛家庄一些有头脸的爷们也寻了来，围在旁边听着，不时插嘴问了些情况，又说了下这附近村子里的情况。

村长葛方林：“大侄子，你说朝廷的赈灾粮有没有？什么时候到，大伙儿家都快断粮了。”

葛胜回忆了自己看过的邸报，告诉了大家一个不太乐观的事实：大雍朝这一两年来天灾频繁，产粮区不是干旱就是水涝，国库那不是一般的空。东北边的游牧民族的小日子也不好过，没事总跑到边关想打个劫，顺些东西。内忧外患，朝庭已经顾东不顾西了。何况等官府把灾情上报朝庭，朝庭又要经过内阁几轮讨论协商，订下章程，再拨款拔粮，再筹备到位，一来一去，这事没几个月是搞不下来的，等朝庭的赈灾粮，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而这还是最乐观的情况，送上去的折子没被扣压，立马商讨救灾。还得朝庭有钱有粮。如果折子被扣压，又或者朝庭拿不出银子和粮来，那奢望朝庭赈灾只能在白天想想了。

“为什么是白天想想？”有村民不解。

“白日做梦呗。”葛胜幽默了一下，可惜没人笑得出来。

方田叔还不相信：“那……那朝廷就不管我们穷苦老百姓的死活了？”

对于这种天真的问题，葛胜好脾气的解释“叔，朝廷不是不管，是没有能力管。一个是边关防守，一不留神外族就打进来了，有灭种亡国的危险。一个是一个地方的天灾，根本就比不了。这就好比你有几个娃，你最喜欢最出息的那个娃等着钱救命，还有几个不讨喜的娃等着钱治病，而你手中的钱只能给一个，这个时候你是把钱给最喜欢的娃救命还是给不讨喜的娃治病？”

大家听了心里是哇凉哇凉的，更坚定了逃荒的决心。就是他们这些愚钝的村民，也知道边关防守比国内赈灾重要得多。

于是关于逃荒大伙儿达成了共识。

接下来就是讨论往哪逃的问题，也就是路线或方向。

村长葛方林主张去县府或郡府，理由如下：村民家里的存粮不多，去县府或郡府路程不太远，往年受灾，官府或富户都有施粥的先例，有口粥喝大伙儿就能活下去。有衙门的人在，流民也不敢作乱。如果老天下了雨，也好赶回来种秋粮。

葛胜主张往南方逃，他说北方全境旱灾，官府可没那么多余粮。地震之后可能会爆发瘟疫，全家想往南方寻一条生路。

爆发瘟疫，众人震惊不己，谈疫色变。

六叔公，八叔公六十多岁的人了，一辈子经历了多少灾年啊，生活经验丰富得很。一听葛长胜这话，就知事情不妙。

当下几个就神色凝重，六叔公八叔公几个道：“胜哥儿，你再详细说说看，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有瘟疫了呢。”

“是啊，胜哥儿，我今儿从镇上回来，没听说什么瘟疫啊。”

“胜哥儿，你别唬叔啊，瘟疫一来，是一村一村的死绝呢。好好的怎么会有瘟疫呢。”

“是啊是啊，怎么又有了瘟疫呢，那大伙儿是活不成了。”

饶是这些经过事的爷们此刻也不淡定了，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六叔公，八叔公，几位叔伯，俗话说大灾过后必有瘟疫，为什么老话这么说呢，那就是重大的灾难死的人多，死的人多为什么会发生瘟疫呢，我给你们说说原因，就像这次地龙翻身中砸死砸伤的人和牲畜多吧，我一路上回来可看到别的村里都死了好多人呢，死了这么多人，有的没有好好安葬，也没有能力安葬，就这鬼天气，那些被砸死的被埋在土里的人啊，牲畜啊，我看不到二三天就会腐烂变臭，尸体一腐烂就滋生大量的毒素，唔，就是尸毒，这尸毒有的离水源近，就会流到水里，人喝了带尸毒的水，就会生病，还有蚊子，苍蝇，老鼠，在尸体上吃肉，喝血，身上都带有尸毒，然后这些蚊子苍蝇老鼠又会四处乱飞乱跑，蚊子吸血，苍蝇老鼠在厨房爬来爬去，把这些尸毒过给了人，人染了病，又传染给了别人，病死之人死后，蚊子苍蝇老鼠又爬又咬，就这样相互传染，瘟疫的范围就越来越大。这就是大灾过后必有大疫的原因。”

大伙儿一听，脸色顿时煞白，经过胜哥儿这么一解释，原来瘟疫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