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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假山一百四十五（第1页）

“假山（..）”！

我们已经超越层级了，你是什么意思？我卖花，但我不卖身，现在你把我变成淑女，我什么都不能卖了。

思嘉，你是在告诉我，这片土地对你毫无意义吗？土地是世上唯一值得你为它奉献，值得为它奋斗、牺牲的事物，因为它是唯一永存的东西。但你年纪还小，有一天你会感受到对土地的爱。

你以为我穷，不好看，就没有感情吗？我也会的。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一定要使你难于离开我，就像现在我难于离开你，上帝没有这样。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跟我经过坟墓将同样地站在上帝面前。

你的想法是怎么来的？在我的心里，就像山羊的内脏。等我们到处都画满了，就把这间屋子送给国家美术馆，找他们要一间小房子作为回报就够了，然后再把它也画满，应该把人放在升降椅里参观，以免踩到地上的画，我们是为观众而画，不要钱，只图乐，有些事情是不该改变的。

什么事那么好笑？她真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也许是看到我们了，所以她高兴得光着身子跑了出来，看着她那高兴的样子，我的心突然像被清水洗涤过一样，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你还没学会控制情绪，你太任性了，难道你毫不吸取教训吗？我们再来一遍，这次，你一定要牢记：美丽是什么，是祸水；幸福是什么，是谎言；爱情是什么，是死亡。

只有繁重的体力劳动，才使精神上的痛苦变为某种麻木，以至使思维局限在机械性活动中。

幸福的岁月是失去的岁月，人们期待着痛苦以便工作。

我宁愿相信人是上帝三天造出来的，也绝不相信人是由猿猴变的。

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那么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你年轻吗？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这里，青春是不稀罕的。结婚若是为了维持生计，那婚姻就是长期卖淫。

我经常梦见自己紧抱着树枝，眼睁睁等待死神降临，死时还未懂得爱的真谛，那就比死亡本身更可怕了。在这种黑暗深渊的何止是我，安娜·卡列尼娜也有过同样的恐惧。那种崭新感受并没有改变我，并不如我梦里所想的那样取悦我、启发我。生了孩子也没有改变我，也没有什么惊奇，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信仰的问题，受过惊才有这种感受，他紧靠着。我没法明白我祷告的理由，而我依旧继续祷告着，但我现在的生命，整个生命已经焕然一新，不像过去那样过得浑浑噩噩，我现在活得很充实，很有意义，我已有了足够的力量掌握这一生。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的决定，我不会在乎那儿的橘子和葡萄，我不去加州。这是我的土地，我属于这里，我的泥土，这里的土地不算好，但是我的，全是我的。你不回头看一眼吗？看看我们的老家，我们要去加州，那就一路往加州前进。你们真有股劲儿，什么意思？开这么一辆破车横穿沙漠。从没开过这么破的车。车坏了的话，可能会有人帮忙。可能，但我讨厌帮忙，我没那个胆量。不是胆量的问题，是没得选择，但愿它撑得住。天啊，这群人真顽强，俄基佬确实顽强，我是绝不会开一辆破车进沙漠的。你我都有理智，俄基佬没有理智，没有感觉，他们不是人类，人是不会这么生存的，人类受不了这种痛苦，他们只是没见识过更好的生活。

我只怕有风的时候，躺在床上睡觉的我听得到，丹跟汉姆叔叔在海上呼救，所以我想当淑女，暴风雨来的时候，他们就能在陆上安全度过，她的话语多年来，依旧萦绕在我心头。我是很卑微的人，我没有野心，我这种人最好不要有抱负，想要好好过活，就要卑微。我尽可能远走，不清楚自己得承受多大的震惊，漫长、阴郁的夜笼罩了我，无数的希望、错误、哀伤与悔恨一涌而上。艾格尼斯常写信给我，她没有给我忠告，也没有催促我必履行的义务，她只说出她对我的信任，我的天性会将苦难化为美事。但我为朵拉感到痛心，那么年轻的生命，被迫离开她所爱的世界。还有史提佛，他能够赢得无数人的赞赏，一如多年前我对他的钦佩。还有心碎的汉姆，他在风暴的海上得到安息。

冉阿让整天漂泊流浪，他脑海里思潮翻滚，留在他记忆里的是被人歧视欺骗辱骂，他为那些挨饿的孩子去偷面包，结果被饱食终日的法官带上了镣铐，苦役场主教的祈祷带来的是悲惨。而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个以德报怨的人，在人像狼一样生活的世界上，做个善良的人有什么意义，一些人想发财，另一些人就得自卫，应该怎样去生活。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

睽违一年半，他还是经常听见她的名字，他对她的动态时有所闻，但这并未激起任何涟漪，只像是听一个死人的陈年往事。但过去却突然鲜活起来，好像最近出土的原始洞穴，孩子们带着火把闯入，却看见早已作古之人在墙上盯着你看。他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帆船驶过灯塔前她若转身，他就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