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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从读书到学写（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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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从读书到学写

我的中学时代是很难忘的——这并不是说我在那时是个好学生，相反经常被教数、理、化的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有时还要补课、补考。但，我也实在不是坏学生，我自幼丧父，从小知道一点生活和学习的艰难，读中学时还没有一双胶鞋，每逢下雨天便光脚丫子走路，而且总是第一个到教室，坐下便看书——看小说，看当时我能找到的古今中外的文艺书籍。因为看得多了，便也情不自禁地写，给学校的黑板报投稿，用了我的第一个笔名：成长。

读书带来的好处是很多的，因为书里面的世界要广阔得多，新奇得多。真、善、美，对于少年的心灵是最有感染力的，而对假、恶、丑便也格外仇恨。小说、散文，诗歌等不同体裁的文艺作品总是离不开对心灵和环境的描写，以及作家或诗人的想象——这一些，也一直是强烈地吸引着我的——写得多美！——我常常这样感叹着。

我至今一直在心里深深地感谢着我的中学时代的老师：教语文的老师——只有他们才表扬我，并给我批改作文。图书馆的老师也都是喜欢我的，总是超过规定借尽量多的书给我看。我是从博览群书开始培养对写作的爱好的。对外国文学的兴趣是从我中学的教导主任让我看歌德的“浮士德”开始的，当时只有初中二年级，看得一知半解。以后渐渐地知道并且寻找看莎士比亚、雪莱、拜伦以及马雅柯夫斯基、普希金这些大师们的作品。我读中学的时候，家境一直很困难，靠助学金上学，每天回家后必须得去地头割一大篮子的羊草，放了寒假还要去捡破烂。母亲省吃俭用，让我能吃饱，能好好读书，但母亲不识字，也不知道我究竟在看什么书。有时，伏在被窝里，凑着小油灯，一看就是半夜，其实我看的是巴金的“家”或是高尔基的“我的童年”。但母亲每每以此为自豪，说我读书用功得很。

读书是无止境的，古人说得好。学然后知不足。人的一生是那样短促，在知识的海洋里漫游不过只是获得几朵浪花罢了。中学以后，我又开始读了马列的一些著作，读了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这些著作，对于初学写作的我是极有指导意义的。等我到北京大学当工农兵学员时，因为一个老师的指点开始系统地读鲁迅的作品——在“四人帮”横行的那些年，先生的文章真如利剑明镜，也似红烛火把。我的长诗《鲁迅》便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构思的。

从读到写，这是十分艰难而漫长的过程，最要紧的是努力使自己养成这样的习惯：写我周围的生活（人和事），用我自己的眼光去写。千万不要养成堆砌形容词或抄几大段景物描写的习惯。

末了，我还要说几句“扫兴话”：中学时代是打基础的时代，那当然是十分重要的。但，能不能当作家或诗人，却还有更多的考验在前头，而且还有一些机遇的因素。因此，懂得任重道远及作家诗人之难做，是很有益处的。

然而，在现在的中学生中，是应该有未来的鲁迅、茅盾、艾青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