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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莫过于天雨你!”
声音温柔,力度全无,好似缠绵流水,滔滔不绝的绕着那岸边水草旋转徘徊。
萧天雨并没有挣扎,而是全身依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小心的抬起眼睑,瞥一眼那风流不羁,留恋红尘的清秀少年。
“是不是开始喜欢上我了?”
话语清晰,吐字若流珠,掷地可闻,其中还有些挑逗和期待。
少女倔强的抬起头颅,用力挣脱掉环抱住自己的手臂,纵身跃下山洞的青黑色潮湿地面。
“我们只是朋友!”
“你对我当真没有一点……”
“没有,”萧天雨没有回头,一袭绿衣在风中猎猎扬起,好似深水中的坚石,任其巨浪滔天,漩涡肆虐,暗流狂涌,就是巍然不动,稳如泰山。
“除了朋友的至交之情,并无他想。”
“好,就算如此,我夏侯燚也认了!”
夏侯燚站在青黑地面上,面朝东南,一双明眸深邃如海,却微风轻拂,涟漪荡漾。
未满二十的轻狂少年,曾身穿铁甲,孤身一人在被三千南戎军围得水泄不通的乌鲁清关杀进杀出。
全身上下数十道伤痕,鲜血染红了一身戎铠,乌黑的血迹遍洒鹿亭山,成百上千的身躯在他身旁倒下,漫山遍野的尸体好似被人收割过的草梗一样,横七竖八的倒在那修罗场。
从天边亮出第一抹红光,一直杀到日落西山。战刀崩刃,碎成八段,伤痕在身上连成一片,好似大家闺秀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织出的女红一般,红中带紫,蔚为壮观。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活着回到营地的,整个人仿佛刚被血水泡过了一番,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可他却吭都没吭一声。
能从重兵包围之下活着出来,已实属难得;而经历了这宛如剜心剔骨般的痛苦后,还能一声不吭的,更是万中无一!
如此严重的伤势,事后养了半年,方能下床走路!
可以说,他这南海少将,全凭他自己手中的狼刀和胯下的战马闯下赫赫威名,不含一丝虚假。
于是事后,骁勇善战,杀人无数的他被全体同伴誉为“血狼”!
此后两年,“血狼”之威遍布烈渊半壁江山。
可惜,他可以用灭世的刀锋征服每一寸土地,可以用嗜血的狼牙屠尽世间一切,却唯独对她的拒绝无计可施。
没有厉害的武功,注定会一事无成,在纷乱的人世间必定会任人欺负。
可有了这绝世的武功,却依旧无法改变他心上人的执念。
时间如流水,世事无常,人活不过百年,有些执念,岂是人力所能及的?
“本公子认定的人,何时变过!就算你对我无意,总是躲闪不见,我也绝不会后退半步,我会等你心甘情愿的来到我身边!”
赤袍少年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而是停在原地,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的背影。
好似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未曾改变,从小到大,从相遇到相识,从年少到如今,任其岁月如何流逝,他们就是始终如一,不退不进。
好似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最佳距离,进一步太近,退一步太远,只有在这个位置才温度刚好,不冷不热。
也许这个位置,他俩一生都无法逾越。可是,其中的一人,愿用此余生去等待对岸的心上人。
奈何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也许等对岸的那人回心转意之时,早已风姿不在,红颜染霜发。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将最宝贵的时光浪费在苦苦等待上,岂不可笑?
萧天雨的身子微微一震,黑发轻扬,看不到正脸,却依旧能嗅到一丝酸楚。
身形略微一凝,然后便毫不犹豫的快走出他身边,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声音冷冽,好似寒刀迎面飞射而来。虽未及身,却依旧冻的人瑟瑟发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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