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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子道:“行,若有用得着贫道处,尽管开口。”
金蝉子的话少,却管用,话不在多,贵在管用。
同花顺子道:“哪敢老是麻烦道长啊。”
金蝉子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同花顺子道:“多谢道长。”
金蝉子道:“笑话,谢?谁谢谁呀。我随后也会去水道转转,记住了,要是遇上了,装作不认识。”
同花顺子问:“咦,你也去?去干啥呀?”
金蝉子道:“找三哥,救南不倒。”
“你也去?”
“不行吗?”
“行是行,为啥呀?我是他徒弟,找三哥是我本分,你跟他没啥关系呀,为何要去找?”
“我欠三哥的太多,还债。”
同花顺子道:“还债?还啥债呀,三哥从来没提起过你,更没提起过债,你会不会搞错哟。”
金蝉子的脸色一沉,一字一句,道:“不提起,不等于没有。你知道欠债的滋味吗?你知道欠债没还,那滋味有多煎熬吗?料想你,不会知道,有福的人,一般不会知道。”
他说的话,没头没脑,同花顺子不懂,得,别刨根问底了,再问下去,老道可能又会说出一连串不着边际的话来。
看来,他精神上受过刺激,千万不能去撩拨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痛了,要真触痛了,发作起来,那可就造孽喽。
师父说,做人要厚道,每个人都有隐私,有些隐私,是碰不得的。
同花顺子在斋房里易了容,穿上一件百衲衣,脸上抹了两把锅灰,手背手心也抹上了锅灰,扮成一个小讨饭的,还真像模像样,他从小常要饭,扮要饭的,最是行家里手,朝金蝉子一笑,金蝉子却绷着个脸,点点头,没一丝笑意,意思说:去吧。
同花顺子在腰上系上一根草绳,一手提根打狗棍,一手挽着一只破篮子,篮里有只豁口的碗,匆匆离开刀茅庙,赶往水道大院。
***
下午,同花顺子到了水道大院门口。
只见门前挽联祭幛飘摇,花圈堆叠如山,水道的门卫水手,俱各披麻戴孝,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大院内在做道场,隐隐传来和尚的钟磬声与诵经声。
师父在哪里?他肯定在找南不倒与我。
也许他易容成老龙头的好友,吊唁来了;也许,易容成水道的水手,混进大院去了;也许,易容成院内巡逻的保镖,在大院内各处查找呢。
我上哪儿找他去?
同花顺子坐在斜对顾杂货店的台阶上,怔怔望着水道大院的大门,拿不定主意,突觉着有人碰了一下他左肘,扭头一看,身边坐着个十二三岁,黄头发,脏兮兮的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冲他一笑,道:“大哥,想老婆啦?”
同花顺子没好气道:“你才想老婆呢。”
小叫花子道:“我还小,不想,听魔王说,过了十五六岁,就会想。”
“魔王,谁是魔王?”
小叫花子道:“是我们的老大,全称‘混世魔王’,简称‘魔王’,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啥都不懂。”
小叫花子鼻孔“哼”了一声,一付老气横秋的样子,又道:“没向魔王拜过山的人,不能在这地盘上要饭。”
同花顺子道:“哪来那么多规矩,我爱上哪儿,上哪儿,他管不着。”
小叫花子道:“哟,我好心好意跟你说说,你还飙起来了,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行,哥,小弟不说了。”
小叫花子伶牙俐齿,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同花顺子拉他坐下,道:“得,算我不对,兄弟,你怎么称呼?”
小叫花子道:“我叫黄鼠狼。”
“啊,黄鼠狼,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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