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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师兄（第2页）

“哦！”

苏清河满脸不情愿地应道，等他老爹走远了之后，立马凑过去问道：

“铁柱哥……哦不，柳师兄，我爹他平时都是这么臭这个脸吗，说话还那么可恶……”

柳铁柱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其实也没有，师父很多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事事都在为你和师娘考虑，他只是对你寄予厚望，所以才对你十分严厉。”

“骗小孩子呢，就我老爹那张脸，见了我好像我能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铁军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我老爹都走的不见人影了，你还这么捧着他！”

年轻人闻言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那里顿时黑了一块。

他总不能硬着头皮跟这倒霉孩子说——他爹还在门外站着吧……隔墙有耳啊！我的小祖宗……

苏清河只是觉得，这铁柱哥真是无趣，憨憨的。随后他便走过去，细细端详着那柄铁锤——乌漆嘛黑的，手柄处还有些许锈迹，瞧着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后他便小心翼翼地想掂量掂量重量，结果双手猛地往下一沉，上半身几乎要向前扑倒。吓得柳铁柱赶忙上前想扶住他，没想到他还是提起来了。

“我勒个去，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有这么沉的锤子？！”

少年的小脸涨得通红，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堪堪举到胸前，嘴里倒还不忘吐槽一番。

“这是师父专门打造的精铁铁锤，我刚入门的时候也是用的这把……”

“那师兄你当时要举多久啊？”

“三个时辰。”

“我去！那我应该……可以？”

年轻人缄默不言，他总不能跟这倒霉孩子说——他当时是要抡举三个时辰吧……

不到一刻钟时间，柳铁柱便见到苏清河大汗淋漓，在这般燥热的环境当中，再怎么说也是十分难熬的。他忍不住说道：

“你要是觉得累了便休息一下吧，不要太为难自己了……”

结果此言一出，少年便泻下气来，铁锤带着少年的身子“咣”的一声砸到地上。少年就这样仰面朝天地躺着休息了一刻钟，等他反应过来还有足足一个多时辰时才懊恼不已，又叫苦连天地费劲举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在少年的碎碎念当中，过去了一个时辰。柳铁柱似乎也没想到眼前少年能坚持这么长时间，虽然中间有很多次几欲放弃，但在加了几枚铁片之后，越来越重的负担仿佛激起了少年的好胜心。看着少年气喘如牛，面目狰狞的模样，还有不断颤抖的双手，他又忍不住想劝说一番。但他突然意识到刚刚的那番话害得小师弟浪费了宝贵的休息时间在前半段，他一下子明白了师父所说的不要放水是什么意思，既然目的是要让小师弟获得锻炼，那便要像师父那般狠下心来，不然随时都有可能让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既然他作为师兄的可以做到，即使出于关心，又怎么能认为别人就做不到呢？对于他这个小师弟，他应该做的是更多的鼓励和鞭策，而不是一味地保护和纵容。是了，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对于一个下定决心努力的人来说，任何安慰与心疼都是披着诱人外皮的毒药，唯有肯定，才是对努力之人的不辜负。

一时间，柳铁柱想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所以他没有像刚刚那般劝说，而是沉下声音说道：

“把重心稍微放低，身子往下沉一些，运用身体其他部位同时发力，就不会把太多的力量压在手臂上，呼吸要慢慢调节均匀，默数节奏，师兄的节奏一般是一呼二吸，调整过后就不会喘的那么厉害。”

铺子外面的苏澈原本还在叹息铁柱这榆木疙瘩不开窍，突然听到这么一番话，终于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欣慰——不错不错，一举两得了……

铁柱他爹娘人都比较老实，肯吃苦，在镇上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这孩子也是这般，心智也比较成熟。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也不怎么样，就没送他去学塾，其实镇上李先生的学塾只是象征性地收一点铜钱，李先生也希望铁柱能读几年书，但这孩子硬是不肯，说自己不是读书的苗子，后来就来他这儿学艺了。这孩子家里也没办法养得起第二个孩子，这么多年到头来就只有他这一个，所以自打清河小时候起，他铁柱哥就待他如亲弟弟一般，什么都由着他……现在他能想明白一些道理，不再过于宠着他，作为师父的苏澈当然是乐见其成。

苏清河本来觉得已经撑不下去了，听到师兄的提醒，愣了愣，随后小心翼翼地按照师兄所说的去做。片刻后，他发现确实是轻松了不少，不禁欣喜无比。

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他这一高兴过头，很快就付出了代价，一下子没站稳身形，“吭哧”一声就连人带锤栽地上了。等到他再爬起来，又是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

柳铁柱却是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再拿过一枚铁片递了过去，笑骂道：

“瞧你乐的，得不偿失了吧……记住我刚刚教你的方法，再坚持一下，成功了我给你买糖人儿。”

苏清河闻言立马抹了把脸，白皙稚嫩的脸颊一下子变得跟师兄一样黑不溜秋，但是还是满脸兴奋地说道：

“真的？那我一定能成功！”

说着便大喝一声，又举起了那串着铁片的锤子。

其实比起糖葫芦，他还是更喜欢糖人，糖葫芦咬到后面有些酸酸的，只有那个死胖子才会喜欢酸酸的东西！之前不过是跟他抢着玩的罢了，这死胖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从小就比他要大上一圈，但是每次打架都能被他按着锤，啧啧——想着想着他又有些火气。

哼！上次的事情还没完，下回再揍他一顿！

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恍惚间听到师兄说了一声：“小师弟，你做到了……”

然后就觉得身子一软，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