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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真是一桩好生意,要被她搅黄,楚凝心一虚,扭头便溜走了。
*
那日后,她照旧过得风平浪静。
在沈宅住了小半月,丁点烦心事都没沾边,安逸到她就要把婚诏忘了。
十五那日,艳阳梳破晨雾,难得一个暖秋,气清风也静。沈叙白如期陪她到了明崇坊。
这里是锦官的浮华地,公卿贵胄来往多,名流商贾亦不少,商秋宴开在明崇坊的花戏楼,交过位银便能进到场子里。
戏楼内有乾坤,角柱戏台空高,大堂三面临宾,雅座在左右二层,有篾帘。
那些权贵为彰显地位,雅座早都占走了。楚凝便低调地在大堂择了张边桌,也未可厚非。
人在戏楼,自然是要听曲儿的,且是蜀戏。
他们落座时,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花戏楼梨园出名伶,伴着盖板胡琴的调,听来韵味甚郁。
“这出唱的什么?”楚凝面纱外一双亮盈盈的眼睛直瞧住戏台。
“《花田写扇》,”沈叙白往盏里倒小酒:“落魄书生摆摊花田卖字画餬口,员外家刘小姐一遇生慕,请他题诗白扇。没听过?”
楚凝瞅他:“我上哪儿听?”
这是在怨他近来带她玩少了。
“怪我。”沈叙白笑着啜一口酒。
楚凝手托着腮,歪过头继续听戏。
那小生声如玉石,正唱到白扇上题的诗——“春风吹得春花动,春去春花怨春风。”
她便想起前些时日,自己也有一柄白团扇,在岁园没的,用来交换小手炉了。
当时秋意浓,芙蓉好,人……
“有想听的没有,稍后我给你点一折。”沈叙白提起折扇碰了碰她额发。
楚凝倏地回神,及时打住。
“那我要认真想想。”她清眸亮起一些。
一折子戏还未唱罢,楼内客已坐满。
戏楼敞阔,他们这桌在角落,实在不起眼。二楼雅座的贵客倒很是瞩目,尤其都显摆地将篾帘卷高了,堂客一抬头便能瞧见是哪家的富贵人。
只有最右那间,竹篾卷帘孤僻垂着,垂到了底。
帘后有影子,半明半暗的,看不清人。
掷了重金却不想出风头,还真稀奇。
楚凝没多想,先留意到另一头篾帘卷得最高的雅座,楚曜和施项衡那拨小子翘着腿,在那嬉皮笑脸。
后一瞬,那继弟便和她对上眼了。
兴许是被明予敲打过一回,楚曜没表现出挑衅,抖着腿看去了别处。
……晦气。
楚凝抿抿唇,敛眸拨着手边空盏,兴致跌了大半。惊讶是没有的,她早知道楚曜这群人最嗜好凑热闹。
不多时戏终,伶人谢身退幕。
管事的懿娘笑吟吟,领着姑娘们呈着一件件宝贝登了场,客座顿时闹腾声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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