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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地,百姓们对浮桥前的开元铁牛甚是迷信,绝不敢有絲毫冒犯,更別說騎在鐵牛身上了。黃河兩岸来往的百姓都对这个青年怒目而视,暗怪他亵渎神物,只是见到这小子身后背着的一杆短柄银枪,不满只好放进心里,敢怒不敢言。
高杰见这个年轻人特立独行,长相也颇有特色,感觉有趣,便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以示友好。
可没料到那矮个青年见高杰冲他笑,白眼一翻,偏偏轉開視線,望向了天。
高杰向來对自己的迷人微笑甚有信心,可今天竟然被这大鼻子的青年无视,落了个老大的没趣,不由得心中很是郁闷,再也没心情欣赏铁牛铁人,他气哼哼地翻身上马,招呼了于弘志一声,拍马上桥,向黄河西岸而去。
离开之前,他瞧见一个六七十岁左右的劲装老者突然走到那矮个青年面前,在他后脑上拍了一巴掌,怒吼了几声,而那貌似有些桀骜不驯的青年竟然没敢反抗,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从铁牛上翻身下来。
见这青年吃瘪,高杰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畅快之意,先前的郁闷一扫而光,他骑着马,悠閒行进在有些摇摆不定的浮桥上,得意地大声唱起歌来:“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那青年听到高杰的歌声,隐隐感觉他是在笑话自己,气的大鼻子上的两个硕大的鼻孔呼哧出声,只是因为那教训他的老者就在身边,他只好恨恨盯着高杰的背影,暗自憋屈,不敢出声。
高杰可没在意那青年心情好坏,继续慢悠悠地在桥上骑行着。
浮桥不窄,足够四骑并排而行。高杰耳朵尖,就听不远处两个百姓打扮的中年妇女交头接耳,悄声议论道:
“竟然有人如此膽大包天,褻瀆神牛,那丑小子是谁啊?!”
“连他你都不认识?!不就是诸冯里北义平村的小魔王姬际可吗?!”
“啊!他就是姬家庄花刀王姬训的二小子?”
“可不是吗?姬训老爷子年近五十才得了这个小儿子,甚是宠溺,所以才慣得这姬际可无法无天,连神牛也不敬!”
“唉,姬老爷子一生正义耿直,锄強扶弱,怎么会有一个如此不成器的孩子呢!”
“誰說不是呢!他的大儿子姬时,稳重正直,名聲極好,两个女儿虽算不上美貌,却巾帼不让须眉,不但身手了得,家教也不错,嫁给了隔壁村任家庄大锤任建文老爷子的两个儿子,相夫教子,本来很是美满,只可惜上月任家莊出動去抓蒲州城里一个偷运粮食通敌的商戶,沒想到那商戶請了高手護衛,任家两个儿子都战死了!”
“唉,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可不是嘛!不过还好,这姬际可虽调皮捣蛋,但除了到处找人比武打架,行事古怪,倒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如果不严加管教,以后可难说!”
听到这,高杰心中暗笑,原来不光是自己看了那家伙不喜,原来他还是个連狗都嫌的主!不过當听到蒲州商家通敌之時,他心里一紧,暗自揣测这个所谓的“敌”会不会指的就是皇太极他们的大金啊?
想什么来什么,高杰心里还在嘀咕着,突然之间就听到身后一声大喊:“抓住这几个女真狗!”
高杰心中一惊,勒停马匹,回头观望,只见浮桥东面的桥头,那二十来个劲装大汉都兵器在手,将三个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三人中,有兩個是身材高大的成年人,另一個則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年,高杰一眼就认了出來,正是代善、皇太极和多尔衮。
皇太极安抚了一下因聽到有人喊他們“女真狗”而有些愤怒的代善,从容不迫地抱拳道:“我们的确是大金子民,来到蒲州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各位好汉为何出言不逊,不但恶言相辱,還刀兵相向呢?!”
一位身材魁梧,手提双锤的六旬老汉上前一步,怒喝道:“你们女真人与我大明势不两立,本就该杀,何况我两个儿子就是死于和你们暗地勾结的蒲州奸商之手,我大锤任建文和你们女真狗仇深似海,今日你等休想活着离开!”
刚才教训姬际可的老者也从背后拔出两柄短刀,站在任建文的身旁,冷笑道:“你们前日隐藏行迹,偷偷潜入蒲州城,早被我们的眼线探知,我和亲家公带领大伙在这蒲津渡等了你们两日两夜,如今总算堵上了,你们三人插翅也难飞过黄河!”
皇太极眉头一皱,脸色沉凝,语气却仍是不急不缓地道:“两国相争,那是国家大事,和我等平民百姓有何干系?看你們氣度不凡,应该是大明的武林人士,难道不知即便是敌国,也有善良无辜的百姓,也有行走江湖的商贾嗎?这些并未参与战争的人,你们也要平白无故地殺戮吗?!”
皇太极出生高贵的愛新覺羅皇家,其见识口才远勝这些山野间的武林之人,姬训当时就覺无言以对,半天默說不出話來。
任建文也愣了愣,随即大喝道:“我管你什么平民百姓,反正我两个儿子身死的血仇就该算在你们女真狗的身上,你要想花言巧语就逃离生天,那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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