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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你来我往（第1页）

尹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竟不顾礼法走到太后面前握住她的手，老泪纵横地说：“老臣这一生最有幸地就是能教养出这么优秀的太后娘娘，只是没想到如今你……若老天开眼，就让他把我的命收回去，放过你。”

太后仿佛不再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哀家”，而是承欢膝下的小姑娘，在场众人为之动容。就连推着太后轮椅的宫人也忍不住抹起眼泪。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尹鸿光嘴唇微动，用唇语飞快地问出自己的问题。他的心中也十分忐忑，不知如今太后还能不能像小时候那般反应迅速。

太后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指，在尹鸿光的手背上轻轻一敲。尹鸿光心下一沉，随即恢复如常，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尹鸿光注视着女儿好一会儿，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到江如霆面前，惭愧地说：“老臣一时激动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望皇上恕罪。”

该大度的时候，江如霆从不吝啬。他笑着扶起尹鸿光道：“尹老言重了。”

江如霆一边吩咐程冰好好照料太后，一边扶着尹鸿光上了轿辇，并留他吃了午膳。

尹鸿光一路千恩万谢，态度及其谦卑，并未因为自己辅佐过三位君王而忘了自己的身份，大概这就是他能走到今天最大的原因吧。

他刚回到尚书令府，尹玮早已在书房等候多时，听到管家的禀报，他立刻来到府门口亲自迎接。

询问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尹鸿光眼风一扫，沉声道：“进去再说。”

来到书房，尹鸿光愤怒地一拍桌案，厉声道：“太后并非身染重疾，而且有人授意……”

“你的意思是，太后并不是突发疾病，而且你做的？”程冰好不容易陪江如霆演完戏，刚回到凤仪宫便听到宫人禀报，国师正在凤仪宫里祈福。

多日不见左宣，程冰自然有一肚子的话要问。趁着他“装神弄鬼”之际，生人勿近之时，程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没想到他却直接承认了，丝毫不带犹豫。

“当日尹兰姿差点毒死你，我本想偷偷潜入长乐宫要了她的姓名，却怕她的死会对你造成困扰，便换了个人替你出气了。你看效果似乎还不错，没了太后的庇佑，尹兰姿立刻就被揪了出来，就是你那夫君太没没意思了。只是降了她的位份。要是我，就直接打入冷宫！”说到最后，左宣还不忘踩江如霆一脚。

“那太后可见到你了？”程冰越想越觉得无语，可左宣毕竟是在帮她，若是这个时候骂他一句憨憨，好像也不太厚道。

左宣回想那日的场景，虽说仓促行事，他对自己的本事一向很自信，自然不怕太后某日会恢复正常，将实情说出。

“当…当然没有。”他撒了谎。

“真的？”程冰看着他的模样有些不放心，又再确认了一遍。

“自然是真的，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呢。”左宣不敢停留太久，生怕被程冰套出实话，赶紧挥动拂尘离开了。

程冰有心提醒江如霆，只是她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想不出托词，如何解释自己是如何知晓的。最后她只能祈祷尹鸿光什么也没发现，也别把锅甩在江如霆身上。

太后似乎因为见到了亲人，身体恢复得很快，就连侍疾的程冰也感叹她精神意志强大。

可转念一想，太后能在水深火热的后宫一路披荆斩棘，成为上一届宫斗冠军，享受无上荣耀，这样的人又怎么甘心一辈子毫无尊严地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一同每日来侍疾的还有刚刚晋封的尹绾颜，只是她运气不好，册封礼遇上了皇后中毒，太后中风。最后不过是江如霆下了道旨意，尹绾颜取了金印和赏赐也就作罢了。

为此，尹兰姿不知当面嘲讽了多少次。可尹绾颜都沉默着，并不与她逞口舌之快。而是每日雷打不动地来到长乐宫，事必躬亲地照顾太后。

程冰心知她的身份，却还是觉得她比骄傲自大的尹兰姿靠谱多了。如今尹兰姿还在气头上，觉得太后没有护住她而不愿前来侍疾，更多的是因为从前她是淑妃，人人见了都要行礼问安，如今她降为婕妤，就连易锦致都高她一头，这样的结果她不能接受。

“若是累了，你就下去歇着吧。”程冰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尹绾颜，忍不住开口劝道。

尹绾颜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道：“臣妾能侍候太后，是臣妾的福分。”

程冰见她坚持，自然也不好再劝下去。倒是尹绾颜转头对她笑着说：“皇后娘娘身子刚刚痊愈，自然是不能操劳太久，不如我在这里守着皇后娘娘去歇着吧。”

程冰站了一上午，只觉得腰酸背疼。看来如今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然让她忘了自己当面通宵做课题写论文的经历了。

“那本宫先去歇一会儿，有事你就让人唤我。”程冰也不跟她客气，其实她觉得若是尹绾颜不是尹家人，那就好了。

又过了几日，程冰的新鲜感过去，每日也不过是来点个卯，可尹绾颜还是雷打不动，每日清晨来长乐宫侍奉太后，待到月上梢头才回了福月宫。

渐渐的，尹绾颜纯孝的名号越传越广，自然有羡慕嫉妒恨的人在后背后议论纷纷。

程冰嫌这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整日无所事事还要嚼舌根，直接抓了几个典型严肃批评道：“丽修华日日去长乐宫侍疾，这可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你们不做好事就算了，怎么还要阻止别人呢？”

就连程冰都这么说了，旁人还敢议论？届时，尹鸿光又上了一道请罪的奏折，言明尹兰姿娇纵，辜负了皇上的期望，也愧对这么些年尹家的教导，还请皇上降罪尹家。

像这样欲擒故纵，江如霆处理得得心应手，他立刻颁下圣旨安抚这位老臣子，又大笔一挥对尹襄小惩大诫，当日便放他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