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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阿兰若一笑，恍然了悟：&ldo;哦？原来做这个事还能让父亲他不高兴？那真是不做都不行了。&rdo;

未及苏陌叶抬手阻拦，雪白的羽翼瞬然展开，眨眼间已飞向浓云密布的灵梳台。苏陌叶愣在座椅上，回神过来是撞豆腐的心都有。

阿兰若喜着红衣，便是这么个不吉利的日子也是一身大红，偏偏容貌生的偏冷，旁的人穿红酒显得喜庆，她穿红愣是穿出冷清来。但即便冷清，这个色儿也够显眼。羽翼拍过长空时，连正和白额虎打得不可开jiāo的神官都分神望了一望。

照凡界的戏路来演，此等危急时刻，翩翩佳人与翩翩公子这么一对望，定然望出来几分qg意，望出从今后上天入地的纠葛。但可叹此番这个戏本并非一套寻常戏路，公子望着佳人时，佳人正引弓搭箭，目沉似水地望着狂怒的白额双翼虎。双箭入流矢，穿透狂风正中白额虎双目，猛虎痛嘶一声，攻势瞬间没了方向。不过这是头用兵器杀不死的虎，此举也不过是为找到法门多争一时半刻罢了。狂风迷眼，虎声振振，少女离地数尺虚浮于半空中，俯身看着玄衣的神官，贴得有些近：&ldo;她背叛了你，你却还要救她？&rdo;

青年脸上是天生的冷倨，微微蹙眉：&ldo;她是我未婚的妻子，一起长大的妹妹，即使做错了事，有一线生机，又如何能不救？&rdo;

少女愣了愣，眼中透出笑意：&ldo;你说得很好。&rdo;轻声道，&ldo;你还记得吗？虽然不同你和橘诺一起长大，但我也是你的妹妹，你从小时候说过我很脏，被蛇养大，啃腐植糙皮，身体里流的东西不gān净。我送过你生辰贺礼，被你扔了。&rdo;

年轻的神官长有片刻沉默：&ldo;我记得你，相里阿兰若。&rdo;

少女弯了弯嘴角，突然贴近他的耳廓：&ldo;我猜，你还没有找到将白额虎关回去的法门。&rdo;

猛虎似乎终于适应了眼盲的疼痛，懂得听音辨位，狂吼一声，利爪扫来。青年揽住浮空的少女紧退数步，方立稳时却见少女指间凭空变出一截断裂的刀刃，长袖扬起，趁势握住他的左手十指jiāo缠，刀刃同时刺破两人手掌，鲜血涌出。

青年的神qg微震，两人几乎是凭本能躲避猛虎的攻势，十指仍jiāo缠紧握，腾挪之间，少女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神qg淡定地含着笑：&ldo;世说神官之血有化污净秽之能，今日承神官大人的恩泽，不知我的血是不是会gān净许多？&rdo;

两人的血混在一处，顺着相合的掌心蜿蜒而下，血腥气飘散在空中，青年神色不明，却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ldo;激怒我有什么意思？你并非这种时刻计较这种事qg的人。&rdo;

少女目光dàng在周围，漫不经心：&ldo;白活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不是这种人。&rdo;瞄见此时二人已闪避至端立的长刀附近，神qg一肃，顺着风势一掌将青年推开，续足力道朝着长刀振翼而去。青年亦振开羽翼急速追上去，却被刀身忽然爆出的红光阻挡在外。

红光中少女方才刺破的右手稳稳握在圣刀的刀刃上，旧伤添新伤，鲜血朝着刀身源源不断涌入。白额虎忽然住了攻势，餍足地低啸一声。少女脸色苍白，面上却露出戏谑，朝着突然乖顺的猛虎道：&ldo;乖，这些血也够你喝一阵了，贪玩也要有个度，快回来。&rdo;猛虎摇头摆尾，果然渐没入刀身，因吸入的血中还含有神官化污净秽之血，灵力十足，一入刀身便被封印。

红光消逝，猛虎快攻时萦绕刀身的黑气也消隐不见，端立的圣刀仿佛失了支撑，颓然倒下。

橘诺颠颠倒倒躲在沉晔身后，沉晔瞧着横卧于地的长刀，阿兰若从长刀后头转到前面来，蹒跚了一步，没事儿人一样撑住。随手撕下一条袖边，将伤得见骨的右手随意一缠，打了个结。

观刑台上诸位捡起掉了一地的下巴，看样子关于这jg彩的变故着实有满腹言语想要倾诉，但为人臣子讲究一个孝顺，不得不顾及上君的怒火，压抑住这种热qg。

上君明面上一副高深莫测，内力估摸快气晕了。他想宰橘诺不是一天两天了，终于得尝夙愿，误打误撞沉晔却来劫法场。他估摸对白额虎寄以厚望，望它能一并吧沉晔也宰了。神官长替九重天履监察上君之职，沉晔为人过于傲岸又刚直，也是他心中一根刺，熟料半途却杀出个阿兰若，这是什么样的运气。

事qg到了这个地步，待要何去何从，诸位此时自然要等候上君的发落。

上君寒着脸色，威严地一扫刑台，启开尊口下出一个深思熟虑的结论。橘诺公主死罪既逃，活罪却不可免，罚出宗室贬为庶民，永不得入王都。神官长沉晔救人虽未违祖法，却是本着私qg，担着监察之职，事及自身却徇私至此，有ru圣职，即日向九重天回禀，将其驱除出岐南神宫，亦贬为一介庶民永不得入王都。

至于阿兰若，身为一个公主光天化日之下大闹刑场有失体统，判一个罚俸思过。

上君虑得周全，倘哪天王宫中死了个公主抑或神宫里死了个神官长，着实是桩天大的事。但族里若莫名死了两个庶民，却实在不足为道。

不死已是大幸，橘诺组后一次掌着公主的做派拜了个大礼，沉晔垂着眼睫面上没有什么表qg，阿兰若却向着上君，脸上含着一个戏谑：&ldo;今日女儿纬二路姐妹亲qg如此英勇，原本还指望得父君一声赞，这个俸禄罚得却没道理。&rdo;不及上君道一声&ldo;放肆&rdo;，又道。&ldo;再则关乎神官长大人，前几日息泽传给女儿一封信，信里头请神官长大人打一面琉璃镜，待九天仙使到谷中来时，好托带给天上的太子殿下做生辰礼。说起来这也是他不像话，早先去天上面见圣颜时，同太子殿下chui嘘过一两句沉晔大人制镜的本领，却不想就此被太子殿下放在了心上。&rdo;无奈状道，&ldo;息泽令我将沉晔大人请入府中潜心制镜，但此番父君既令他永不得入王都，父君的圣令自然一等一威严不可违背，但夫训也是不可违的一件事，所以我也有些疑惑，是不是将府邸搬到王都外头去好些？还有些疑惑，搬府这个钱从哪里出好些？&rdo;

上君揉着额角道：&ldo;息泽爱卿果真有来信？信在何处？&rdo;

阿兰若面不改色道：&ldo;果真有来信，但这个信此时却没在身上，不过来信时师父他老人家也在，&rdo;瞟了眼上君座旁，&ldo;母妃也恰过来探看我，他们都瞧见了。因信里头提了几句制琉璃镜有些材料需我备好，我不大懂，还将信递给师父请他指教过两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