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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ldo;中午弄了一个下午的社团报，来不及睡觉。&rdo;钟年哈欠连连地说，&ldo;对了，姐，这阵子中午饭你一个人吃吧，我要跟我们班上的男同学一起吃。&rdo;

钟茗畴了钟年一眼，&ldo;你最好不要整个中午都跟那群男生搅混在一起，中午不睡午觉的话，下午上课你怎么听得进去？&rdo;

钟年嘿嘿一笑，唇角是一片温柔的弧度，&ldo;知道啦，你真啰嗦。&rdo;

马路上的车流源源不断地从他们的眼前开过去，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们就像从这个世界游离了两尾鱼，相濡以沫地停留在一个孤独gān涸的泥塘里，用千疮百孔的身体开出最美丽的花。

他们一起回到家里，钟茗照例bi着钟年到书房里看书去，她自己钻到厨房里做饭。

洁白的大米被泡在冷水里，钟茗伸手在里面一遍遍地搅动着，她的手被冰冷的自来水刺得一阵阵发疼。

做好饭后，钟茗走到钟年的房间去叫钟年吃饭。

她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最先看到钟年像个孩子一样趴在chuáng上，静静地睡着了，乌黑的眼睫毛垂在他苍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片淡淡的y影，他闭着眼睛，发出轻轻的鼾声。

钟茗慢慢地走过去，拿起一条毯子盖在了钟年的身上，钟年往毯子里缩了缩，迷迷糊糊地梦呓道：&ldo;姐，你不用这么辛苦……&rdo;

钟茗无声地坐在chuáng边，落日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来，钟茗和钟年被笼罩在那种金huáng色的光芒里，钟年的背影忽然变得有些模糊不真切，钟茗默默地低下头，轻轻地把手放在了钟年苍白疲惫的面孔上。

大门忽然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

有人走了进来，熟悉的脚步声让钟茗脸色一白，紧接着，书房的门被一下子推开了，钟方伟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对姐弟，他因为酗酒而隐隐透出些许青色的面孔上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y森表qg。

骤然落入寒冷的地狱里去。

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在那一刹那间猛地冲到了头顶，钟茗觉得自己的全身都被冻住了，她望着钟方伟，父女两个就这样无声地对视着，更直接的说，这更像是一场对峙。

良久，钟方伟的目光停留在钟茗的面孔上，他竟然有点小心翼翼地说：&ldo;我听外面说，几个月前，你们学校里有一个男生为你跳楼了，学校处分你了吗？&rdo;

钟茗说：&ldo;……没有。&rdo;

钟方伟松了一口气，&ldo;那就好。&rdo;

钟茗怔了怔，目光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在刚才的那一句&ldo;那就好&rdo;中听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语气，好像他这次回来，就是专门为了关心地问她一句，学校有没有开除她。

结冰的心好像是在刹那间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fèng。

有不知从何处来的一股暖流缓缓地从冰底流过，四肢百骸似乎慢慢地被接通了这一点活气和暖意。

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

钟茗低下头，她觉得鼻子有点酸。

钟方伟继续如释重负地说：&ldo;我打听到那个男生家里还挺有钱的，那个男生给你钱了没有？&rdo;

钟茗的面孔唰地一下白了，是死鱼浮上水面的时候，肚皮上露出的那一点惨淡的白色！

钟方伟看着钟茗变了脸色，他立刻又紧张起来，甚至有些沮丧，&ldo;你该不会让他白玩了吧？&rdo;

那么一瞬间。

钟茗忽然觉得全世界的黑暗，都在那一刹那朝着自己涌过来，就好像是在冰冷的南极，突然之间，凝固了千年的冰山骤然破碎，轰然间沉入深幽的海底，直线下坠，透明的光亮被深邃的漆黑和冰冷代替，冰冷的cháo水把她从头到脚淹没，她挣扎着，却总也逃不过被cháo水彻底吞没的噩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