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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楚懋一句话顿时解了阿雾的烦忧，她分辨得出他语气里没有敷衍和生气，他只是这样轻轻一说，就有一种让阿雾相信他的力量。

&ldo;谢谢你，殿下。&rdo;阿雾真诚地低声道谢，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只觉得有了楚懋这句话，她的清白就可以保住了。放松下来后，阿雾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ldo;睡吧。&rdo;楚懋为阿雾掖了掖被角。

☆、141

夜里，阿雾做了个很惊悚的梦，她梦见楚懋恨她雀占鸠巢，又不肯为他生下嫡子，就将她绑到一叶小舟上，在暴风雨的夜里，将她放到河上。

阿雾只觉得船上下颠簸得厉害，她又惊又怕，连眼睛也睁不开，而楚懋就站在岸边打着油纸伞，看着她笑。

阿雾只觉得暴风雨无穷无尽似的，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洪水淹没了，尖叫了一声坐了起来，她睁开眼，只见外头天还黑着，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的。

&ldo;怎么了？&rdo;帘子外楚懋的声音传了过来，&ldo;做噩梦了？&rdo;

楚懋正从外头掀开帘子看着还在惊愕之中的阿雾，又问了句：&ldo;梦见什么了？&rdo;

&ldo;梦到我在一条船上，颠簸得厉害，我怕得紧……&rdo;阿雾尽管惊魂未定，但也知道不能说是楚懋绑她的。

哪知阿雾一说完，楚懋的脸色就变得很奇怪，片刻后才道：&ldo;大概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rdo;

阿雾想了想，点了点头，大概是她情绪波动太大，对着楚懋又忐忑不安，这才有此一梦的。阿雾姑娘又哪里听得懂楚懋这种隐晦得不能再隐晦的恶趣暗示。

但是有一点却没逃过阿雾的眼睛，虽然楚懋穿着同色裤子，但是上头的暗花明明换了纹样，阿雾不解楚懋为何半夜起来又是换裤子，又是喝水的。以前没见他有这么多怪毛病的。

&ldo;殿下可是身子不适？&rdo;阿雾睁着澄澈的大眼，柔声问道，眼神从楚懋的腿根处往上抬。

楚懋刷地一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ldo;没有，这屋子地龙生得太旺，明天让她们降小点儿。&rdo;

阿雾点点头，便信了楚懋大约是热着出了汗才换了衣裳。若换做是她，夏日半夜醒来觉得浑身黏腻，重新洗澡换衣也是有的事儿。

楚懋重新躺回床上后，阿雾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但总不及一眠至天亮的好，所以醒来时，有些头疼，觉得晕晕乎乎的。身边的人早已经起了，连被褥都凉了。

提及被褥，阿雾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仔细想了想才发现，楚懋昨晚盖的被褥不见了。虽然他的被褥每天都换，但是丫头们都要在阿雾起床后才会来收拾。

阿雾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太往心头去，她哪懂这些个细节，一心只想着今日回荣府的事儿。大夏朝出嫁女正月里通常在初二、初三兴回娘家一趟。

阿雾是自己急不可待，所以早早儿地就定在了初二，至于楚懋，阿雾是没想过他会陪自己回去的。果不其然，阿雾让人去同楚懋说的时候，他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大抵因为楚懋没去，荣三老爷和崔氏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崔氏瞧着阿雾那还像姑娘似的身段儿和脸蛋，抱怨道：&ldo;怎么也没养胖点儿，女人啊还是胖些才好。&rdo;

阿雾笑了笑没说话。

&ldo;祈王殿下对你还好吧，有没有信儿了？&rdo;崔氏关切地问道，其实她第一句就想问的，只是怕给阿雾压力。

&ldo;太太不是说我年纪小，不急着要孩子么，殿下也体贴我，说是这两年不急呐。&rdo;阿雾很擅于把实话换个角度说出来，听在崔氏的耳里，这就是她们夫妻很和睦的意思。

&ldo;祈王殿下今日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rdo;崔氏难免还是担心阿雾报喜不报忧。

&ldo;他一来，爹和太太动不动就又要行礼又要跪，咱们见面也不自在，他这是体贴女儿，也体贴你们呐。&rdo;阿雾把楚懋没空来的行为解释得很完美。

崔氏听了也连连点头。这厢母女间叙了话，荣三老爷那边就派人来请了阿雾过去。

阿雾一进去，荣三老爷就开门见山地道：&ldo;你将何氏送去庄子上，是四皇子的意思吗？&rdo;

阿雾心想，她爹这头狐狸还真是敏感，&ldo;不是。我先头也是不爱管府里的事儿，但殿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说府里没规矩。那何佩真却是嚣张跋扈，我做主把她送出去，殿下那边也是知道的，他也没阻止，事后也没有要接人回来的意思。&rdo;

荣三老爷捋了捋他那一把美髯，点了点头，又道：&ldo;依你看，四皇子对……&rdo;荣三老爷拿手指指了指天上，因为是同自己女儿说话，所以直白了许多，&ldo;有意思？&rdo;

那简直不是有意思，而是太有意思了，不过人家走的是自力更生的路线而已。不过这样大胆的话，阿雾也不知道说与荣三老爷听是对还是错，万一走漏风声，遭殃的会是他们自己。&ldo;殿下不曾同我说过这些，不过依女儿看，他不是没成算的人。爹爹以为殿下有那个意思，就能成吗？&rdo;阿雾想知道荣三老爷的看法。

荣三老爷摇了摇头，&ldo;难说。依我看四皇子仿佛并不在意那位置，否则平日也不至于那般行事，只是我观他英睿不凡，实在是可惜。&rdo;

荣三老爷毕竟是楚懋的老师，两人平日也有谈圣人言，荣吉昌觉得楚懋每每有点睛之论，且眼界开阔，看事高瞻远瞩，实乃明君之兆。

阿雾见荣三老爷如此惋惜的样子，便试探着道：&ldo;可是这两次进宫，我见圣上对殿下的确是极不上心的。&rdo;阿雾说得很委婉，但荣三老爷如何能不知道隆庆帝的态度。阿雾谨慎地看了看外头，将书房的窗户全部打开，以便可以看到外头的情况防止偷听，这才继续道：&ldo;想来将来的诏书上头那名字也不会是殿下，爹爹以为如果殿下果然有什么想法，该当如何？&rdo;

阿雾这话问得极大胆，听得荣吉昌心头一跳，其实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不止一次升起过，但他实在拿不准楚懋的态度，所以并不敢提这样大逆不道的建议。

但是从龙之功的诱惑实在是太大，而荣吉昌现在又是铁板钉钉的四皇子党，将来若是其他皇子上位，他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这显然不是荣吉昌十年寒窗苦读想追求的结局，他们读圣人言并非为了忠孝，实则只是为&ldo;建功立业，丰功耀祖&rdo;八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