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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2页）

谢开言讶然。

提起心病，赵老夫人长嗟短叹。&ldo;那不孝子什么都顺着老身，就是娶妻生子这一桩，由得他自己胡来。&rdo;

谢开言温言相劝，送走了老夫人。

日影西移，长街上依然繁华。老叟持騀走向湖亭，幼童嬉戏喧闹，采来大蒲叶盖在发顶，拖着小竹马哒哒哒地在画案前跑过。

谢开言悠然地看着他们，一抹倩丽的影子遮住了晴天丽日，扑送来一阵淡淡花香。

句狐新穿一身织丝烟罗衫立在风中，笑眯眯地对着她。

谢开言不抬头，道：&ldo;借光。&rdo;

句狐抓住谢开言小辫，撅嘴道：&ldo;才一月不见，生分了许多。&rdo;

谢开言抽回辫子，从衣袖里掏出一朵粉红绢花，别在了句狐鬓边，退后端详着这张妖娆无比的脸。

句狐扶着发鬓临水观照，眉开眼笑道：&ldo;这朵海棠花真漂亮，衬我正好。&rdo;

&ldo;花我一两银子，在巴图镇买的，能不好吗？&rdo;

句狐左右顾盼一阵，突然又暗淡了容颜，闷声说道：&ldo;你为什么不问我来这里干什么？&rdo;

谢开言道：&ldo;你换了一身新装，瞧着宝气珠光，可见现在活得很好。今日才来寻我，怕是你家主人央你跑这一趟。&rdo;

句狐咬唇，道：&ldo;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今日唤你去的，只是他家妻子，不是他本人。&rdo;

谢开言抬眼问道：&ldo;去哪里？&rdo;

句狐踌躇一下，道：&ldo;太子府。&rdo;

&ldo;太子府？&rdo;

句狐离开连城镇时，并未说明去了哪里，直到现在谢开言才知道，眼前的这只狐狸不是伶人那么简单。

句狐低头不应，面带忍耐之情，过了一刻才说道：&ldo;其实我不想你去见那个女人，但是……但是她总有办法逼我答应。&rdo;

谢开言洗净笔砚，冷淡说道：&ldo;去去也好。&rdo;

两人背着画具走出长街，前面疏落站着一列人，官差围住他们，正在检查行装。

句狐解释道：&ldo;齐昭容好书画，每逢丹青玉石展前夕，总要委派汴陵画师入府作画，挑选几幅作品留下研习。如果她满意了，会重重打赏差役和画师，所以这些差役总是卖力地运营此事。&rdo;

一切准备事宜完毕，谢开言与其余九名画师，徐徐走入东街太子府。

白玉筑基的朱红大门依次打开，露出连绵殿宇、斗拱飞檐一角，岑寂书写威严气象。宫娥侍从低头疾走，转入重檐庑殿之后。

昭明宫内，熏香渺渺，一道金丝垂帘挂在玉阶之前，阻断了入殿者参详的眼光。

一行十人静寂走入，散成两列站定。

谢开言垂袖而立，看着面前一块金砖。

半晌，寂静的宫殿内响起一道清利的声音：&ldo;觐见者为何不跪礼？&rdo;

金砖上已经伏倒九道身影，谢开言站着没动。

除了谢飞叔叔与南翎国君，她没有跪过任何人。

蓦地，那声音变得冰冷起来：&ldo;跪下！&rdo;

☆、60相对

偏殿昭明宫内冷清依旧，鹤嘴缓缓吐送一缕兰香，散入珠帘流纱中，熏染了玉座中的丽人。可是她的声音是冷的，微扬起一点雪白的下巴，一串鸀石玛瑙便显露出来，映得秀颈晶莹。

谢开言微微垂眼，看着金砖光彩，说道：&ldo;为何要跪？&rdo;

齐昭容端坐高台，清淡说道：&ldo;华朝子民分为六等，你不过是下四等的画工，见了当朝太子嫔妃，如何跪不得？&rdo;

&ldo;尊卑见礼，长幼有序，按律，民女的确应该跪拜。&rdo;

&ldo;既然知道，为何不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