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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1页）

那边厢，沉默好半晌的沐青霓也忍不住插话了：&ldo;反正不管是哪家，总归就是后院纷争闹出的事呗？要我说，这&lso;暗地里私纳后院人&rso;的歪风早就该彻底刹一刹了，偏你们中原人都觉这是小事……&rdo;

&ldo;什么叫&lso;你们中原人&rso;？&rdo;申俊好奇地扭头，小声对隔着一个过道的徐静书笑道，&ldo;说得像她不是中原人似的。&rdo;

&ldo;她祖籍利州，武德元年才随家人进京的。&rdo;徐静书也小声笑回。

沐青霓没听到这两人的嘀咕，拍桌道：&ldo;在我老家利州，那就必须只能一夫一妻。若是两人当真缘分尽了过不下去，那也得和离后各自再另找，谁成婚后敢三心二意瞎胡来被抓住，打断腿扔山上喂狼都没人可怜的！&rdo;

大家啧啧感叹利州民风豪烈狂野时，徐静书软声笑道：&ldo;我倒觉得利州这风俗很好，就是打断腿扔山上喂狼这个，有点凶。&rdo;

&ldo;凶是凶了点，可镇得住人啊！&rdo;沐青霓扬声笑回，&ldo;有些事真的不下重手禁不住，许多人钻空子都是欺软怕硬的，讲道理没用。&rdo;

&ldo;那倒也是。&rdo;徐静书嘀咕一句后，低头继续翻看手中的记档，眼神却没落在那些字上。

她当然知道这桩传闻指向的是长庆公主府。她甚至隐约猜测，这消息之所以模模糊糊传出来，或许正是储君想让&ldo;私纳众多后院人易生恶果&rdo;的舆论在坊间慢慢发酵，顺便有意打草惊蛇，让长庆公主府因心虚慌乱而露出马脚。

徐静书深知储君要借这案子来盘活大局，以便彻底清理这积弊，所以她不能乱说话，否则闹不好就会帮倒忙。

武德五年三月廿八，又轮到徐静书他们这个班次进内城当班了。

虽昨日就拿到今日上朝的名单，可此刻再看看名单，徐静书还是有点想啧舌的。

&ldo;啧啧，礼部尚书陈寻、太常卿姜道正，以及那个上次被揍的姜万里，&rdo;沐青霓凑到徐静书身旁，压着嗓子低声道，&ldo;待会儿你可好生瞧瞧这几个做贼心虚的，八成是为了那桩命案传闻，特地来向陛下及众官撇清自家，顺便阻挠彻查后院人呢。&rdo;

今日上朝的有二十几位官员，秦惊蛰也在其列。但沐青霓之所以单拎出这几个人说，是因昨日中丞属官给他们名单时曾嘀咕了一句，皇帝陛下本未召这几人今日上殿议事，他们是自己要求面圣的。

&ldo;你是说，这几家都有&lso;后院人&rso;？&rdo;徐静书有些惊讶，&ldo;礼部尚书陈大人和太常卿姜大人……也？！&rdo;

这两位可都是快六十的人了！

&ldo;你可别瞧不起人年纪大，老当益壮着呢，&rdo;沐青霓忿忿磨牙，&ldo;据说陈大人年前才抬了两个小姑娘进门，其中有一个才十四岁！&rdo;

这礼部尚书陈寻在武德元年上半年曾被任命为左相，只是到那年年底武德帝便废除了&ldo;左右相制&rdo;，直接由孟渊渟独掌相权。

再怎么说也是做过几个月&ldo;左相&rdo;的人，还是个将近知天命的老人家，如今又掌管礼部，居然也喜好广纳后院人？！最可恶的是……

&ldo;才十四岁，那根本就还是个孩子啊！&rdo;徐静书也忍不住气鼓了腮。

&ldo;所以他心虚忙慌主动要面圣，估计就是怕皇帝陛下要同意彻查各府有无&lso;后院人&rso;呗，&rdo;沐青霓哼了哼，&ldo;待会儿咱们得警醒些，那个太常卿姜道正就是姜万里的父亲，也是如今允州姜氏的家主。今日秦大人也要上朝，而且秦大人正是主张彻查各府后院的，我瞧着这几人弄不好要找秦大人麻烦。&rdo;

徐静书顿时绷直了腰身，使劲点头。

候朝期间，九名殿前纠察御史都很紧张地留心着秦惊蛰周边的动静。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候朝期间气氛虽有点压抑沉闷，却没起什么冲突。

激烈的冲突居然出在散朝后，这真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第七十章

昨日徐静书在办事厅中闲来无事，翻看了不少之前没来得及看的细则与典章，总算发现有一条&ldo;若官员于内城殴打殿前纠察御史，御史台都察院主官可上朝当庭弹劾&rdo;的明文记载。

虽没说会如何定罪量刑，但至少明确了殴打纠察御史确实有罪，于是她今日也就不急着跑路了。

官员们从勤政殿出来就后分外默契地分成了三拨，徐静书心中不安，紧紧跟在沐青霓身侧，尽量与其他同僚们一样缓步徐行。

她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四下逡巡，审慎留心着众官在退朝途中的言行。

出内城的甬道本就狭长，两侧又是高墙厚壁，说话的人一多，哪怕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也会显得特别嘈杂，想要听清楚别人交谈的内容实在有些吃力。

徐静书略皱着眉头，恨不得扯一把头发吹出许多个自己，偷偷凑到每个人近前去听。

朝会时她并未跟进殿中去，自然不清楚殿内所议何事，更不知议事的结果。可这么东一句下一句地听下来，大概也知今日殿中是何情形了。

今日朝会上争议最激烈且没有得到圣意最终裁决的问题，正是近几日坊间热议的&ldo;后院人命案&rdo;。

众官退朝出来后之所以明显分出三个阵营，就是其中一拨主张借由京中疯传的那桩后院人命案彻查各府后院，另一拨则持相反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