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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第1页）

徐静书认真想了想他的话，点头：&ldo;你说得有道理。所以，这会审其实是三法司所代表的法度公允与朝廷威严，与陪审的地方世家较劲？双方都想通过这事将民心舆论争取到自己那边。到时若要帮着秦大人论定清白，争取主审官、陪审的理解认同其实没用，真正需要说服的是那些看热闹的百姓。&rdo;

&ldo;聪明。&rdo;

赵澈笑着在她鼻尖上轻弹了一下，惹得她红着眼娇嗔瞪过来，这才接着道：&ldo;若掰扯法条律令，三法司官员听得懂，陪审们最少也能听个半懂，但全是做白工。且不说寻常百姓能听得懂几句法条律令，便是听得懂，也没几个人会耐烦细听，更不会有兴趣去深想其中对错。&rdo;

毕竟对大多数百姓来说，只要自己没犯法，律法这件事同自己就没太大关系。法条律令枯燥艰深，不能吃又不能穿，关心它做什么？

&ldo;懂了，我最早想的应对之策打根儿上起就偏了。那我得停下换换脑子，想想怎么让不耐烦听法条的百姓理解&lso;秦大人处置这案子没有滥用酷刑&rso;这事。或许可以请教阿荞？&rdo;

徐静书是个能讲道理的人，并不会因为别人指出她的错误就跳脚狡辩，反而开始积极想办法改正错误了。

&ldo;哦，对了，你往后若觉得我哪不对，直接说就是，我不生气的，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迂回着说。&rdo;她从赵澈的腿上站起来，捋了捋裙摆上的褶皱。

&ldo;好。那我现在就要直接说一句，你眼睛开始肿了，&rdo;赵澈跟着她站起来，&ldo;嗓子也哑。要不将事情先放放，去洗把脸再躺下歇会儿？&rdo;

&ldo;好，&rdo;徐静书尴尬红了面，揉着眼睛跟着他走出去，压着沙哑的软嗓嘀咕道，&ldo;很肿么？我是说看着你怎么变小了点……呃！&rdo;

她捂着鼻尖皱眉看着前头突然停下的赵澈：&ldo;走得好好的，做什么突然停下来？&rdo;

赵澈没答她，只是向书房外的廊柱那处道：&ldo;贞姨。您过来了怎不直接让人通传？&rdo;

虽这时节还秋高气爽，外头并不冷，可让长辈站在外面枯等总是不合适的。

徐静书一听是孟贞，赶忙从赵澈身后探出头：&ldo;贞姨……&rdo;

牵着小六儿站在廊柱前的孟贞噙笑冲她点点头，颊边有诡异绯红，看上去似乎有点尴尬：&ldo;我也刚到不多会儿，正要叫人通传。小六儿差不多该准备开蒙了，所以今日想来与殿下商量商量，看为她择哪位开蒙夫子合适。&rdo;

&ldo;表姐眼睛眯起来啦！&rdo;小六儿捂嘴笑起来。

徐静书被这小小姑娘笑得不好意思了，便道：&ldo;那你们谈，我先去……洗个脸。&rdo;

说完对孟贞行了个晚辈礼，红着脸走了。

&ldo;还笑？不是教过你要改口叫大嫂么？&rdo;赵澈对那个最小的妹妹随口笑言后，又对孟贞道，&ldo;贞姨，进书房坐下说吧。&rdo;

孟贞近前两步，又将小六儿拉到跟前捂住她的两只耳朵。这才尴尬又严肃地对赵澈道：&ldo;虽你如今是殿下，可有些事，我还是得说你两句。&rdo;

&ldo;贞姨请讲。&rdo;赵澈茫然蹙眉，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ldo;虽说新婚燕尔，浓情蜜意克制不住是常情，&rdo;孟贞压着嗓音，小心地左右看看候在廊下的侍者们，确认无人偷听，这才接着道，&ldo;但你为人夫婿的总该多些体谅怜惜。这大白天的，就在书房，你也真下得去手！她嗓子都哭哑了！&rdo;

先时徐静书裙摆上的褶皱，微乱的鬓发，红肿的双眼，绯红的面颊，沙哑的嗓音……

这些细节在孟贞看来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眼前这不知节制的小子真是太禽兽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按说长辈不合适多嘴小夫妻的房中事，但徐静书也算是孟贞看大的，孟贞向来都护着她。

这下轮到赵澈尴尬红脸了：&ldo;若我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您信吗？&rdo;

真是有冤无处诉，有苦说不出啊。

第九十六章

痛痛快快哭过一场后，徐静书终于能完全彻底地将自己从&ldo;药童案&rdo;中抽离出来，站在真正冷静公允的立场将卷宗再次详读一遍。

这一遍，许是因为摒除了自身杂念的影响，她渐渐就从中看出了些许从前没有察觉的异样端倪。

徐静书指尖点在卷宗上，虽脸色有点白，眼神却澄澈坚定，面对这个案子已不像之前那样难受了。&ldo;欸，当年在甘陵郡王府被捕的几个方士的供述是，当初每日从药童们那里取的血，加起来约莫有将近五碗。&rdo;

虽她自己也是亲历者，但被关在暗室的那半年里她多数时候都是混混沌沌的，只知道自己每日会被人灌药，通常每隔一两天被取一次血。至于别的小同伴是否也是这样，她并不清楚，所以之前一直没想过&ldo;每日总共到底取走多少药童的血&rdo;这个细节。

对面桌案上的赵澈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望过来：&ldo;怎么？&rdo;

&ldo;你想，他就一个人，每天喝五碗血不是很奇怪吗？&rdo;徐静书蹙眉抿了抿唇，端起手边茶盏，恨恨咬牙，&ldo;这分量难道是一日照三餐喝，完了还加两顿宵夜？！&rdo;

虽还没理清这个细节具体古怪在哪里，但徐静书直觉这背后有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