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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2页）

皇帝一思，笑而颌首：&ldo;信。&rdo;

&ldo;臣妾也信。&rdo;苏妤抿起浅浅笑意，&ldo;不信命、信六道轮回、信因果报偿。&rdo;

&ldo;怎么说起这个？&rdo;皇帝觉得有些奇怪亦有些心惊，因果报偿？她指的是什么？

苏妤轻缓摇头：&ldo;没什么，就是醒来后闲来无事，想了想这些年的种种，觉得当真是天意弄人。&rdo;

让她活着，却不能知世事；死了，看到诸事；重活一世，忘记诸事而被梦魇所扰；眼见着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却倏尔间想起前尘诸事。

&ldo;朕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rdo;他噙笑说着，眼中信心满满，&ldo;你也答应了，要再做朕的妻子。&rdo;

&ldo;是。&rdo;苏妤微笑，语中停顿一会儿，道，&ldo;臣妾想求陛下件事。&rdo;

皇帝点头：&ldo;你说。&rdo;

&ldo;再过几个月，苏澈便十七岁了。到时候……可让他回锦都一趟么？&rdo;她依稀记得在她死后，魂魄被生生拽回数年之前，到了苏澈死的那一天。秋叶落了满地，覆出一片的枯黄，大约是在九、十月的时候吧……

心知这一世大约会是不同，苏澈应是不会被腰斩，却仍是放心不下，一定要那时见到他才好。

皇帝闻言即点了头，笑道：&ldo;自然可以，回头朕安排。&rdo;

&ldo;多谢陛下。&rdo;苏妤莞尔，心绪却愈显复杂。

前朝的事仍未停当。拜叶景秋所赐，沈晔不遗余力地查着叶家，据说已列出了百余条罪状，洋洋洒洒写了数页纸，呈到御前，皇帝一语不发地一页页看完，下旨秋后问斩。

事情传到后宫，苏妤心中微动。当真是因果报偿，多么巧，秋后问斩。上一世的这个秋后，被问斩的……是她的弟弟苏澈。

&ldo;你不止是来跟我说这个的吧？&rdo;苏妤笑睇着来同她说这事的娴妃，娴妃回以一笑，手中闲闲地剥着一颗橘子：&ldo;我差人去告诉叶景秋了，想看看她什么反应。&rdo;

次日再到成舒殿前的时候，远远地一看，苏妤便知娴妃绝不仅仅是将此事&ldo;告诉&rdo;叶景秋了。而是给多半给她行了个方便，让她得以跑来求情。如是被问起来，自是冷宫的宫人们没看住她。

&ldo;落轿吧。&rdo;苏妤淡声吩咐了一句，煖轿停下来，她下了轿，搭着折枝的手缓步行去。

在叶景秋身边几步的地方驻足了须臾，苏妤偏过头，叫来在殿门口候着的宦官，宦官一揖：&ldo;昭仪娘娘。&rdo;

&ldo;这怎么回事？&rdo;黛眉浅蹙，苏妤觑了叶景秋一眼问那宦官。宦官忙躬身禀道：&ldo;她非要见陛下，已在这跪了一个多时辰了。&rdo;

这是寒冬腊月。

苏妤缓了口气：&ldo;陛下怎么说？&rdo;

&ldo;这……&rdo;那宦官抬了抬眼皮复又低下，&ldo;陛下政务繁忙，娘娘您知道规矩。&rdo;

御前的人根本没往上禀，皇帝压根不知道她在这儿。

苏妤猜是徐幽的意思，微微一笑，再未看叶景秋一眼，便移步往殿里去了。

&ldo;苏姐姐……&rdo;身后传来低哑的声音，是许久没再听过的称呼。苏妤脚下不觉一滞，转回头来，淡看着她不言。

&ldo;苏姐姐……我求你……&rdo;叶景秋抬起头望向她，满是央求，&ldo;求你让陛下再见我一面……我只想为父亲说两句话……&rdo;

从没想过叶景秋竟会有这般求她的一天。

一时间，苏妤觉得这一幕如是早一些出现……不用太早，在她生辰前出现便足矣。那时她还没有想起那些事，说不准便会心软‐‐去替叶景秋说情自不可能，但兴许会求皇帝见她一面，能不能说服皇帝饶她父亲一命便要看她的本事了。

可如今……苏妤瞧着衣衫单薄、大约因受了寒而连发声都艰难的叶景秋，心里没有半丝半毫的同情。

&ldo;今日你知道这样来求我了。但若落罪的是我父亲，你可会许我给他求情么？&rdo;她冷冷问着，话语尖锐，问得叶景秋一滞。

&ldo;莫说是说情，如是我身在冷宫，我父亲获罪死了……你可会让我知道么？&rdo;她又道。

上一世，其实并未在冷宫里，却也没有任何人让她知道这些事。皇帝大抵是懒得同她说，窦绾和叶景秋估计也是不屑同她多言半句；娴妃，多半是不忍告诉她……

从娴妃今时今日的举动便能看出来，前一世同样是瞒着她，却是善意的。只是娴妃不知道，人在死后……也许就能看到种种自己并不知的事。往近处看，是让她知情更残忍；而往远了说，却是隐瞒许久、直至死时才充满悔恨更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