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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在这里，皇杖和冠冕也崩塌跌落在尘土之中，和贫穷的镰刀与锄头共处。（注：原出处不详）

离开停尸间许久，江雨生鼻子里还能闻到那一股恶臭。

虽然明知道并不是来自顾卫东的遗体，可眼前依旧不断浮现出亡者那张灰白地，如戴了假面般的一张脸。

他们没有下榻在酒店，而是住进了顾卫东位于曼哈顿的高级公寓里。

这间公寓的奢华已无需赘言描述，且四处留有女性柔软香艳的痕迹。显然，这里时常会有娇客来访。顾卫东独自一人住在远离家人的大洋彼岸，但是丝毫不寂寞。

陈律师兴致勃勃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指着窗外对面一栋大楼，啧啧道：&ldo;你看。听说唐纳德&iddot;特朗普就住那边。&rdo;

江雨生四处寻顾元卓不见，最后在主卧里找到了他。

顾元卓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相框，嗤笑着，给江雨生看。

&ldo;瞧，他还把全家福摆在床头的。&rdo;

相片大概是两三年前照的。顾元卓还一脸青涩，笑容盛满了阳光。顾氏夫妇是熟悉剧本的好演员，在相片里亲密相依，如一对白首的信天翁。

卧室外有着宽大的露台，纽约的秋日晴空如洗，哈德逊河在脚下奔腾向海流，驳船汽笛声隐隐飘来。

顾元卓说：&ldo;他最后的时候，在想什么?&rdo;

没有人知道。这将是个永远难解的谜。

&ldo;他最后一通电话拨给了我，还依旧向我保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do;顾元卓说，&ldo;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还在对我撒谎。&rdo;

江雨生说：&ldo;他或许只是想安慰你。&rdo;

&ldo;不。&rdo;顾元卓漠然道，&ldo;他只是自私罢了。&rdo;

门铃响起，女佣打开了门，一群人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打头的是一名身段瘦高的白人女性，一头染过的金发，手腕上一只钻表就可抵银行区普通职员三个月的薪金。

这女人年纪不轻了。白种女人老得快，一过四十，全身皮肤就受地心引力的召唤，拖家带口地下坠而去，再怎么保养都无济于事。但是她气质极突出，烈焰一般的红唇，碧绿眼珠燃烧着杀伐果决的火焰，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ldo;噢，唐娜!&rdo;

&ldo;陈。&rdo;女客挑眉。

&ldo;你还是这么光彩照人。&rdo;陈律师的脑袋瞬间从青皮窝瓜变成了熟透的红油桃，喜笑颜开，凑过去亲吻女客的手背。

这老头，白头发就像蚕丝似的在头顶飘摇，看年纪孙子都该上大学了，见到女人还这么神魂颠倒。这美国女人足足高出他二十公分还有多，他却丝毫不怯，照样摇着尾巴献殷勤。

唐娜许是为了尽量不露皱纹，一张脸板得极紧：&ldo;我是来见小顾先生的。&rdo;

&ldo;当然!&rdo;陈律师对顾元卓介绍，&ldo;这位是斯考林太太，你爸在美国的律师。&rdo;

&ldo;小姐。&rdo;唐娜纠正，&ldo;我一直用的是娘家的姓。不过你可以叫我唐娜，小顾先生。首先，我先对顾老先生的事表示深切的遗憾。他是个好朋友，一位值得尊敬的人。&rdo;

&ldo;谢谢。&rdo;顾元卓干巴巴道。他现在对父亲的看法正在经历一次大清洗，暂时找不到什么词来定义他的好。

他们俩都言不由衷，只等赶快走完过场，进入正题。

唐娜说：&ldo;我们的律所负责处理他在美的生意和资产，他在我们处也还存有遗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