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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长恭的脸色更加苍白，拳头攥得更紧了。

&ldo;皇上，臣推荐赵郡王统帅全军。&rdo;众人一见这举荐赵郡王的人居然是河间王高孝琬，不免很是惊讶。就连长恭也吃了一惊，高睿一直对义妹高秀姜的死耿耿于怀，所以早和和士开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在皇上面前也没少说高家兄弟的坏话。

高湛也略带惊讶地望了过去，只见河间王一脸坦荡荡，光明磊落，并无丝毫异常。沉吟了片刻，他采纳了高孝琬的建议，将节度六军的大权交给高睿，并将邺城的一切事务暂时先交给了孝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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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飘雪如花翻飞，飒飒冷风肃杀。

长恭和长公主在房里拉了几句家常之后，就准备回房休息了。在穿过长廊的时候，发现孝琬的书房里还闪烁着烛光。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书房前，从半开的门fèng里看到孝琬正凝视着一副画像前静静出神，烛光溶溶浸浸，他的白衣上似蒙了一层薄霜，清俊眉宇间，空抑悲伤之意，拂之不去。

&ldo;三哥，这么晚还不去休息吗？&rdo;她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自从大哥过世之后，三哥就经常对着父亲的画像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孝琬一见是她，神色顿时缓和了几分，&ldo;长恭，刚才我娘找你什么事？&rdo;

&ldo;没什么，只是顺便说了一些家常，&rdo;长恭略带心疼地看着孝琬憔悴的脸色，努力克制噎满喉头的苦涩，&ldo;三哥，你就早些休息吧，这阵子你瘦了不少。&rdo;

孝琬叹了一口气，又望向了那副画像，低声道，&ldo;我身为当家人，连大哥也没保住，父亲一定对我很是失望。&rdo;

&ldo;大哥，这不是你的错。&rdo;长恭在他身旁坐了下来，&ldo;不过三哥，高睿向来和我们不和，他在皇上面前也没少说过大哥的坏话，为何你今天举荐他？&rdo;

孝琬点了点头，&ldo;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向来也不喜欢那个人。但是，如今国难当头，个人恩怨都该抛在一边，既然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对国家有帮助，又为什么不推荐他呢？&rdo;

长恭心里微微一动，抬眼望去，只见孝琬的脸上一片平静，那抹举手投足间的高贵与磊落，宛若浑然天成。她不由胸中一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心cháo澎湃，连日来的愁闷伤痛被一股豪气所代替，也朗声道，&ldo;你说得对，三哥。国难当头，那些小小的私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三哥，我一定将来犯的周人赶回长安！&rdo;

孝琬拍了拍她的肩，&ldo;明天你就要出征了，不过这些日子天气恶劣，行军不便，你也要多加小心。&rdo;

长恭点了点头，&ldo;我知道了。三哥，你也要千万也要小心，还有，&rdo;她顿了顿。&ldo;记得要保护好皇上。&rdo;

&ldo;长恭，我知道自己的职责。&rdo;孝琬抬头望了一眼父亲高澄的画像，忽然转开了话题，&ldo;对了，等这次的危机解决了，你也该接小铁过门了……&rdo;

&ldo;也是，每次我去看她，她都向我诉苦……&rdo;

这一夜，两人又谈了很多别的事，也回忆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不知不觉忘了时间。

银纱流转，沙漏一点一点，更迭光阴。

窗外，点点的星光逐渐暗淡了下去，远方的苍穹幻化出金色的华彩，一点一滴铺散开来，成了黎明。

抗命

两天后，齐帝高湛率领大军，协同赵郡王等高家宗室冒雪前行，兼程至晋阳，在那里等待周将杨忠所率领的大军。

而在这之前，长恭也和恒伽出发前往平阳，拦截达奚武的三万大军。

大雪连着下了几天几夜，终于放晴。长恭率大军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路，连日来人疲马乏，也趁着这个时候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稍作停顿。此处离平阳尚有距离，远处峰峦寂寂，冷峭的狂风卷起大地上厚厚的积雪，化作一条雪白的怒龙，当空飞舞，直舞的白鳞乱落，在阳光下绽开万点彩晕，如散漫天花雨。

浑身戎装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站在帐前，整个身体被在晨光的照耀下，宛如浅糙上的露珠，浮动着一层淡淡白梅清香。

&ldo;长恭，再过十来天我们应该就能赶到平阳了。&rdo;恒伽从帐内钻了出来，顺手递给了她一罐热水。

长恭点了点头，伸手去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正好瞧见他唇边那抹微笑，不是那种优雅而虚伪的微笑，也不是那种狡猾又高深的笑容，而是再简单不过的纯粹的笑容，犹如不寒杨柳风扑面，融融春暖意沐身。

她低下头，捧起罐子喝了一口热水，那温热的感觉从喉间向四肢百骸渐渐漫延，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沉静而温柔的心情了，仿佛被春日明澈的气息包裹着，仿佛可以忘却一切的苦闷……

&ldo;恒伽，你说晋阳那里能抵挡得住杨忠的大军吗？&rdo;她的心里一直忐忒不安，担心着晋阳城的百姓，担心着----

恒伽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ldo;你放心吧，原本在晋阳的驻兵就和杨忠的军队人数相当，再加上这次是皇上御驾亲征，士气高涨，应该没有问题。&rdo;

长恭又喝了几口水，没有再说话。

&ldo;高将军！斛律都尉！&rdo;一位士兵策马朝这个方向飞驰而来，还没立定，便利落的翻身下马，跪了下来将一卷文书高举过头，&ldo;这是从晋阳传来的紧急军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