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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ldo;人家表少爷可没说得这样直白!&rdo;房夫人插道。

&ldo;是啊,用&lso;照顾&rso;一词,确实含蓄许多。本来,我看他一身儒雅书生气,就臆断此人性子柔和懦弱,直到他口吐惊人之语,才看出这是一位率真人!&rdo;

房竞萧连连点头,掩不住的激赏。离春的目光在这对璧人间流转,忽尔心头一阵酸楚,竟希望事情真如自己所讲的一样。但这丝心绪波动,并不能干扰她的算计:

&ldo;这段过程真是动人,再听一次依然感慨。现在他一家生活和乐,你们也不必惦念了。将心比心,那边若知道房公子与夫人生活富庶,夫妻恩爱,想必更加欣慰。我可要等待时机,把消息传递过去。&rdo;

不出所料,房夫人果然问道:

&ldo;离娘子不是说,已和小姐失去联系了吗?&rdo;

&ldo;夫人您忘了?我还说,在长安有时能碰到他家的下人。说来凑巧,今早上街时,就巧遇了一个,还从他那里搜刮来一包糕点。&rdo;自怀中掏出纸包,拆开来甜香四溢,&ldo;这人虽是家中的一名粗使工人,却颇得老爷夫人器重,大概是同样来自闽南的缘故。&rdo;

&ldo;哦?&rdo;房夫人眉头一跳,眼神漂移,&ldo;这人长得怎生模样?&rdo;

&ldo;异常俊美!怎么看都不像个下人,倒像……是了!倒像个伶人。&rdo;

&ldo;品性呢?又如何?&rdo;语气更是急迫,透出隐隐的恐惧。

&ldo;勤奋肯干,罕见的忠厚老实,好像半点心机也无。尤其与他对视时,简直觉得此人是天下第一的单纯。&rdo;

这话说得房夫人膝盖一颤,双臂合抱瑟缩起来。离春假作不见:

&ldo;怎么?夫人认得他?&rdo;

&ldo;不、不认得。&rdo;说话竟打起磕来。

&ldo;我想也不该啊。这人是他们婚后在长安收留的,当年落魄到家门口,夫人心软,将他安顿下来,并如同&lso;故人&rso;一般对待。&rdo;往句中加了重音,看房夫人仍是低头不答,又说道,&ldo;他虽然不文,却也知恩图报,对夫人万分崇敬不说,家里有杂务,也是抢先出力。今天碰到他来买糕点,这事本不该由他来做,但被人支使了,却毫无怨言,并说这是老爷喜欢的,能让他跑腿,他高兴得很。刚巧,这类吃食也是我的心头好,说服他把已买到手的这包让出来,很是费了番口舌呢。&rdo;

说完,自纸包中拈起一块,就要往嘴里送。房夫人陪笑着,面部却扭曲:

&ldo;您来者是客,怎么好吃自带的食品?我这就叫人张罗茶点!&rdo;

&ldo;不必!什么也没有这个合我口味。&rdo;

眼看糕点就要沾唇,房夫人叫着&ldo;离娘子&rdo;,看似客气地伸手阻止,在碰到离春手腕时,狠狠一捏。离春吃痛,便松了手,任食物掉在地上。

房夫人长出口气:

&ldo;这,实在抱歉!&rdo;

&ldo;没事的。&rdo;

小小挫折,并不能使耽于口欲的人气馁。正要再拿一块时,房夫人骤然起身,手臂一挥,将整包扫落在地上。一块块糕点滚出来,全都沾上了泥土。

离春心底叫声&ldo;可惜&rdo;,站起来咄咄逼人:

&ldo;夫人,一次可说失手;这再次,怕要给我个解释!&rdo;

房竞萧出来圆场,让两名女子都坐回原位,而后困惑地望着妻子,也不懂她为何失态。房夫人缓缓搓弄裙摆,犹豫半晌,破釜沉舟厉声道:

&ldo;你不能吃这个!这东西一旦下肚,怕你见不到今天的日落!&rdo;

&ldo;你是说,&rdo;离春大骇,&ldo;这里面……有毒?&rdo;

&ldo;我也不知有没有,但人命关天,宁可信其有。&rdo;见眼前两人都无比讶异,不能明白外面卖得好好的糕点,怎么就这般凶险了,她极为难地咬住嘴唇:

&ldo;本来不想讲出来污了口舌,但话已说到这个地步,也不好再留悬念。罢了,我就坦白一段往事,离娘子是个聪明人,听过自会明了。

&ldo;那是小姐九岁多时,我陪伴她已近一年。一日,听说厅里来了客,幼年贪玩,就和小姐两人偷偷溜去,躲在屏风后观瞧。来者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生得一脸奸诈相,尖嘴猴腮的,活似一只猢狲。他对老爷哭诉,因家境所迫,想把自家侄儿托付给一个好人家。若得善心收留,只要能养他活命,可随意差遣。那时家中正缺人手,老爷便叫他把孩子带上来看看。一名少年上得厅来,那长相着实令人惊讶:这哪里是长工家丁的材料?分明是祸水红颜!

&ldo;看到这个,老爷还不明白吗?哪儿有叔侄二人长得没半分相似的?这中年男子,八成是个人贩子,故意装出可怜模样,力图将货物脱手。而这少年,不一定是他从哪里买来的。既无亲缘关系,跟着他岂有好下场?同情之下,看这待卖品还算健康,十四岁年纪也堪使用,便花些银子买下了。

&ldo;如此,这少年留在家里做工。他那张俊美的面容,遭其他莽汉的妒忌,经常寻衅欺负他。他受了委屈,也不声张,依然挂着憨厚的笑脸,看起来极是纯良。一次被人殴打时,让小姐撞见了,她看不得老实人吃苦,替他打抱不平。为长久护他周全,想出个办法来‐‐小姐从小喜欢侍弄花草,就向父亲请求,将他调到身边来作些搬运的差事。当时大家年纪尚幼,还不到男女有别的时候,老爷也就顺了女儿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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