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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小虎脸上则浮现出失望来，他把红包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方起州：&ldo;新年快乐，喏，还有这个，新年礼物。&rdo;说着，小虎又把方才准备好的礼品袋拿出来，方起州低头一看，是一卷新春红的纸。小虎颇有些显摆意味地说，&ldo;我写了好多春联，挑了最好看的那幅给你！&rdo;他眼睛亮晶晶的，大人似地教他：&ldo;啊！对了，福字贴在门上，一定要倒着贴！这样福气就会到家门口了！&rdo;

&ldo;我知道了，&rdo;方起州接了过来，&ldo;谢谢。&rdo;但他仍然没收这小孩儿打算退回来的红包，只说，&ldo;给出去的压岁钱不能退回去，知道为什么吗？&rdo;方起州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道：&ldo;因为新年有年兽出没，假如没有这压岁钱，年兽就会在晚上来你的家里吓唬你。&rdo;

他说得煞有介事，小虎登时吓得把手缩回去。

方起州心里发笑，&ldo;别怕，压岁钱放枕头底下年兽就不会来找你了，等过完年再拿出来。&rdo;

小虎纠结极了，心里又害怕他嘴里所说的&ldo;年兽&rdo;，不知道那是怎么个青面獠牙的妖怪，他打了个激灵，犹豫道，&ldo;那……那我下次，给你。&rdo;

&ldo;嗯，下次吧，&rdo;他拍了下小虎的脑袋，眼睛瞥向他脚上的运动板鞋，&ldo;下次别穿这种鞋了，容易出汗。&rdo;

小虎听话地点头，&ldo;好。&rdo;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方叔叔无论说什么，他都觉得对，得听。

&ldo;现在你该回家了。&rdo;

他垂头丧气道：&ldo;好……&rdo;

看他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方起州难能地多说了话，&ldo;谢谢你的春联，晚上我会贴的。&rdo;

直到方起州上了车，卫斯理才把车窗摇上去，&ldo;我刚刚似乎看见你在笑？&rdo;

&ldo;没有。&rdo;

卫斯理笑出了声，&ldo;你还死不认账，我没见过你这样，接个电话能放下会议，你喜欢那小朋友啊？&rdo;

方起州面无表情地强调，&ldo;他十九了，成年了。&rdo;

卫斯理笑得更厉害了，声音里满是欣慰，&ldo;小州，我没想到你真的能喜欢上谁。&rdo;

方起州反驳，&ldo;不是你想的那样。&rdo;他抱着手臂，目视着小虎和他家里人穿进小路，郁郁葱葱的园林遮遮挡挡，直至全然不见，&ldo;回公司。&rdo;他伸手在座椅背后按了个按钮，中间的挡板降下来，隔开了前后座。

看着他的举措，卫斯理以拳抵唇，闷笑出声。

而隔绝了卫斯理的视线，方起州终于有点松快了，他把小虎写的春联拿出来，笔迹工整，但卖相挺埋汰，而且句子挺白，有点儿像自己编的。上联是：开开心心上班；下联是：高高兴兴回家；横批：鸡年大吉。方起州越看越觉得这是那小孩儿自己想的，福字有好几张，正好一道门贴一个，丑归丑，但他喜欢。

养了几天，钟龙伤口渐渐不疼了，下地走路也没问题，由于住院费昂贵，所以他提前出院了，梅跃给他放了假，要他暂且在家休息。小虎不知道上哪儿摘的柚子叶，一大塑料口袋，说给他&ldo;去霉运&rdo;。

他一听乐了，&ldo;你上哪儿知道这么多迷信习俗的。&rdo;

小虎理所当然地戳了戳自己的脑袋，&ldo;里边儿有。&rdo;

钟龙笑着夸他，&ldo;我们小虎真有学问。&rdo;

小虎推着他进浴室，柚子叶就倒在盆里，泡着热水，&ldo;哥，你快些擦，别感冒。&rdo;

&ldo;好好好。&rdo;他单独进了浴室里，撩开衣服看自己肚皮上的伤口，和前些年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盘根错节，虬成一幅皲裂的地图。钟龙狠狠地皱眉，觉得这样太难看了。

年夜饭那场风波表面上尽管和睦了，但钟龙依旧感觉得到表面下的隔阂，比如现在的小虎，恐怕再也不会挨着他睡了，他方才看到那小孩儿在拨弄门锁，心里的苦闷要从身体里被开凿出来了，一锄头下去，井喷般地。

店里生意忙，梅跃招了两个临时工，一个厨师，但是店里客人纷纷吐槽味道不如从前了，她只能挨个解释，&ldo;师傅生了病，过两天就回来了，不好意思啊。&rdo;

生意削减了些，梅跃除了正午那会儿，别的时间都坐在凳子上嗑瓜子看韩剧，心里想着死活都不能让钟龙辞职了，不然招牌砸了，她这店也没法开了。

中午，外面难得一见的冬阳穿破落地窗，铺满一整个地板。艾琳敲门进来，把外卖放到方起州桌上，他手指停止敲打键盘，状似无意问，&ldo;怎么不订以前那家了。&rdo;

&ldo;哪家？噢，您说红辣椒？&rdo;

&ldo;嗯。&rdo;

艾琳说：&ldo;掌勺大厨生病了，整个味儿都不对了，您爱吃我明天就订。&rdo;

方起州摇头，&ldo;等他们大厨回来吧。&rdo;

刚下班，方艺巍上了楼，他因为服装被批评了，还闹到了方义博那里，现在穿得那叫一个规矩，没得刺儿挑。但是据监督的人说，方二少表面规矩了，暗地里作风却不老实，这才几天就勾搭上了好几个员工，男的女的都有。

&ldo;喂，方起州，&rdo;他靠在门上，一只腿伸直，一只腿曲着踩在门上，方艺巍单手敲了几下门板，&ldo;爸叫你跟我一起回家。&rdo;

&ldo;你先走吧。&rdo;

&ldo;你没听懂我说的？&rdo;他挑眉，&ldo;是&lso;一起&rso;。&rdo;他讽刺一笑，&ldo;过年这么久，没见你回家几次，还大孝子呢，老爷子眼睛瞎了吧。&rdo;

尽管如此，方义博念及家里人于他而言都是陌生人，故而很少埋怨他不归家这点，只是常常打电话叫方起州多出去玩，说：&ldo;艺巍交的朋友，虽然大多和他一样爱玩，但不乏有真才实学的，年纪轻轻就创业的，本事大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有……我知道你俩不怎么合得来，但毕竟是兄弟。你呀，就是孤僻，多交些朋友，融入这个圈子，才能在生意场上一帆风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