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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邓玉莲推驰一铭一把：&ldo;怎么着，为了那个小野种，你还要凶你舅妈？老娘难不成还怕你这个小崽子？你以为养这么多娃容易么？&rdo;

驰一铭踉跄了一下，他咬牙：&ldo;你让哥读，我不念书了！我去挣钱，我去挣钱行了吧！&rdo;

邓玉莲也窝火了，她抄起鸡毛掸子：&ldo;你们都有骨气是吧？那就都别读了。&rdo;

赵楠晚一步回来，此时正在兴致勃勃看热闹。

院子里的驰厌终于起身，他放下手上才杀掉的鸡，走进堂屋里。

&ldo;邓玉莲。&rdo;少年冷冷开口。

邓玉莲愣了愣，两年前十一岁的驰厌带着驰一铭来到赵家，就一直跟着小铭喊舅妈，这还是他第一次喊自己名字。

邓玉莲刚要发火，下一刻看清驰厌，就再也不说话了。

驰厌偏着头，满手的血。

眼里是又冷又寒的光。

邓玉莲在他森冷的目光中，第一次感到了畏怯。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家里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并不是什么兔子。

他很高，有似乎永远也使不完的力气。

邓玉莲退了一步：&ldo;我就说说而已，又没真不让驰一铭读书，学费都交了，要不回来多浪费。&rdo;

驰厌这才看一眼驰一铭，他说：&ldo;驰一铭，眼泪擦了，出来。&rdo;

驰一铭跟在他身后，低头一个劲儿掉泪。

驰厌拿起那把剔骨刀，熟练地剖开鸡胸脯。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始终很平静，仿佛不能去读书也不是一件多大不了的事。

反而是驰一铭，咬着牙关，满脸的泪水。

&ldo;她太过分，太恶毒了……&rdo;

驰厌没应和，也没反对。

等到月亮爬上天幕，驰一铭小声在驰厌耳边说：&ldo;哥，我们去告舅妈。现在九年义务教育，家里不让小孩子读书会被抓走的。&rdo;

驰厌轻轻嗤了一声，他闭眼：&ldo;睡觉，别吵我，我明天还要去找工作。&rdo;

驰一铭说：&ldo;这个办法不行吗？&rdo;

驰厌说：&ldo;你告了她管半年，可是半年里，她不给吃的，我们如果都在学校没人挣钱，会一起饿死。&rdo;驰厌声音平静而冷漠，&ldo;即便管了半年，她说忘了报名，又被放出来，下半年呢？明年呢？九年义务教育完了以后呢？&rdo;

不念高中了吗？不念大学了吗？

九月的月亮，已经变成了残月。

驰一铭陡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