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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春瑛揉揉脑门,觉得老娘说得也有道理,再说了,崔姑娘为什么要帮自己?她们这种关系,几乎已算是半个仇人了吧?

想到这里,春瑛便不再担心了,继续回去切黄瓜。

这样的日子是平静的,春瑛每日绣花、做饭、洗衣、照顾弟弟、给父亲送饭,偶尔也翻翻那本大统历。虽然早就不想追究这里到底是个什么世界了,但做为消遣读物,这本历书还是有点意思的,反正她也找不到别的书了。在以诗书传家而闻名的李氏庆国侯府周边,居然找不到一家书店,而据路妈妈回忆,本来有过两三家的,都在这二十来年里逐个消失了。

一日中午,春瑛从大门上送饭回来,已经过了饭时。太阳明明不大,空气中却弥漫着湿重的气息,叫人感到很不舒服,有些喘不过气来。春瑛猜想,大概是快要下雨了。

路上静悄悄的,只偶尔有一两个人用手遮挡着日头匆匆走过,附近的店铺中,伙计都没精打采地伏在柜台上打盹。春瑛一手挽着篮子一手扇风,瞧瞧天色有些阴沉,便打消了去打理二叔的小院顺便逛逛那一带的书店的念头。

才拐进后街,她便看到街头处的树下,有个人坐在石块上,正靠着树干闭眼休息。她认得那是遇过三回的小胡子,见他脸色不太好,在大太阳底下居然是惨白惨白的,忙走过去小声叫道:&ldo;公子,公子?你怎么坐在这里?&rdo;

小胡子动了动,睁开眼看了看她,又眯起眼睛:&ldo;你是……&rdo;

春瑛笑了:&ldo;你不认得我了?我姓路,元宵灯市上,你让过一个鲤鱼灯给我,还有上回别人欺负我娘,也是你叫你的小厮帮我娘说话的。&rdo;她抬头望望周围:&ldo;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小厮呢?&rdo;

&ldo;墨涵?&rdo;小胡子似乎有些迷糊,&ldo;啊……他送李叙回去……&rdo;他盯着春瑛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头:&ldo;我记得了……糙化的萤火虫,是不是?&rdo;

春瑛觉得他有些不对劲:&ldo;你是不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rdo;她靠近两步,闻见了他身上的酒味:&ldo;你喝醉了?&rdo;

&ldo;醉?我没醉!&rdo;小胡子忽地大手一挥,&ldo;我很好!我高兴!小李……总算摆脱了,摆脱了!我为他高兴……&rdo;说到这里,头一点,又耷拉下去。

这还叫没醉?春瑛撇撇嘴,左右瞧了没什么能用的东西,便扯出手帕来给他扇风:&ldo;既然你的小厮不在,那你还有别的跟班吗?今天天气闷热,你这样坐在这里,这树冠又不大,会中暑的。&rdo;

&ldo;我没事……&rdo;小胡子吸吸鼻子,忽然默默地流下泪来,&ldo;小李要走了,去南边……他是摆脱了,我呢?他有好嫡母、好嫡兄,还能挣个前程,那我呢?&rdo;

春瑛有些听不明白:&ldo;你说什么?&rdo;

小胡子却只是流泪,看他的情形,似乎神智还不算清醒。春瑛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借个手帕给他抹两把,却又担心这是在古代,什么礼教规矩的比较严格,好像不太合适,可看着这人一直流泪,她又觉得有些心酸:&ldo;别哭了……这世上总有伤心事,想开了就好……&rdo;她平白无事穿越过来,就够伤心的了,还变成了家生子,不是更惨吗?可她还是一样要过日子呀?

&ldo;二少爷,二少爷……&rdo;远处传来少年的喊声,吓了春瑛一跳,立刻跳开左右张望。二少爷在哪里?!等她逃远点先‐‐

&ldo;二少爷!&rdo;少年跑近了,却是上回见过一次的小厮,&ldo;你怎么坐在这里?把衣裳都弄脏了!&rdo;

原来不是侯府的二少爷吗?春瑛松了口气,便问:&ldo;你是这位公子的小厮吧?我是你们上回见过的路家的女儿,公子似乎喝醉了,神智不太清醒呢。&rdo;

那小厮一脸懊恼:&ldo;果然还是醉了‐‐多谢小妹子了。&rdo;他弯腰对小胡子道:&ldo;二少爷,你总说自己酒量好,叙少爷一劝你,你就一杯杯地灌,末了还把我哄走了。若你独自一个人在此出了什么事,小的就别想要这条命了!&rdo;

小胡子不知几时已抹干了脸上的泪痕,昏昏沉沉地说:&ldo;胡说……哪会有人怪罪你?说不定还会有赏呢!&rdo;

小厮张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ldo;二少爷说这话,叫老爷听见了,岂不伤心?别人的闲话,二少爷别理就是。&rdo;说罢搭过他的手臂,想要扶他站起来,不料小胡子站得一晃一晃的,没走两步,就差点摔倒了。小厮年纪尚小,力气不足,几乎被他扯着一同跌倒,只得死命撑着,回头扯着脖子请求春瑛:&ldo;小妹子,烦你帮我们叫辆马车吧……&rdo;

春瑛担心地看着小胡子左晃右晃地样子,忙点了头,转身就打算往大街上走,却听到身后哇的一声,小胡子已吐了一地污物,连小厮的衣服上都沾了几点,一时酸臭难闻。小胡子却仿佛失去了力量般,整个人软下来。

小厮急得跺脚:&ldo;这可怎么办?二少爷?二少爷?咱们去叙少爷家里休息一下吧?您这样可怎么走路?&rdo;

春瑛忙道:&ldo;要不就到我家院子去吧?就在前面不远。我家里还有解酒汤。&rdo;那是预备给自家老爹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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