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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第2页）

琥珀犹在那里笑话，玛瑙见秋玉手都在发抖了，便推了她一把：&ldo;你明知她脸皮薄，还笑话她做什么？快帮着拿主意吧？&rdo;

琥珀扬扬眉：&ldo;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选赵家好，这个赵增秀才，既是个才子，前程无量，又是亲戚，将来秋玉要回府里请安，也是极方便的。何况启大奶奶每每来请安，都对我们毕恭毕敬的，有老太太撑腰，她娘家人一定不敢欺负秋玉。&rdo;

珍珠摇头道：&ldo;我倒不这么想，赵增固然好，但往后要是真当了官，哪里会看得起咱们做丫头的？万一将来他中了举后有什么相爷尚书来招他做女婿，叫秋玉怎么办？只怕到时候老太太都不好说什么。戏文里不是常有这样的故事么？&rdo;

琥珀有些迟疑：&ldo;可是……那个姓陆的是个白丁，又是瘸子……&rdo;

春瑛瞥了秋玉那边一眼，见她拿着笔望着白纸发呆，笔下那乱成一团的线条看不出来是什么，耳朵微微颤动，似乎在用心听这边的议论。春英暗暗抿了抿嘴，道：&ldo;姐姐们在这里想半日也是没用的，还是得打听清楚才好。&rdo;她接过珍珠手上的信，对秋玉道：&ldo;姐，咱们捎个信回家去吧？让爹托人去打听打听这两人的人品性情……还有他门两家人的脾性呀，住的房子环境呀，家里的日子过得如何呀……都打听清楚再说。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咱现在又没见过人，光看媒人捎来的几句话有什么用呀？！&rdo;

秋玉有些惊慌地放下笔，接过信，便捻着纸边发呆，春瑛索性抽过一张纸，拿过描花样的笔就写起来。珍珠凑近了看她写完，笑道：&ldo;到底是跟着表小姐的人，这手字可比我强多了，听说锦绣玲珑她们几个还会做诗呢。&rdo;

春瑛拿起纸吹了吹，笑着说：&ldo;我倒没看过她们做诗，只是曾见她们打算盘对帐。霍家凡是近前侍候的丫头仆役，听说全都是识字的，家人生了孩子，长到一定岁数就要开蒙，青姨娘说过，那是霍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rdo;

珍珠惊叹不已，玛瑙有些羡慕地道：&ldo;真了不得，像珍珠姐姐这样会读会写，就已经很难得了，他家居然还让每个丫头小子都认字！&rdo;

春瑛笑笑，把信里的话读一遍给秋玉听，又问：&ldo;还有什么要写上？&rdo;秋玉垂首摇头，春瑛便将信叠好，打算找机会托人捎回家，琥珀一把抢过信：&ldo;交给我吧，我娘在二门上当差呢！正好是今儿当班！&rdo;她转身就往外跑，却刚到廊下就停了脚步，回身对屋里招了招手，珍珠和玛瑙走了出去，春瑛也好奇地跟上。

琥珀指了指院内，春瑛放眼望去，便看到曼如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脸上泪痕早已不见，低眉顺眼地躬身站着，不一会儿，上房的帘子掀起，太太安氏板着脸从里面走出，来到她身前，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ldo;你胆子不小，仗着我疼你，居然敢来惊扰老太太？！&rdo;

曼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ldo;奴婢不敢，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从前因想着三少爷的名声，不敢声张，多少委屈都吞了，可胭脂今日实在是太过分……再纵容下去，三少爷会变成什么样子？！奴婢自知从前不该瞒着太太，太太无论要如何责罚奴婢，奴婢都不会有怨言，只求太太能好好劝劝少爷，将心思放在正经事上。&rdo;她声泪俱下，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定然闻之落泪，只是周围的大丫头们却不肯合作，只是冷眼瞧着，唯有那些不晓事的小丫头或婆子，在那里替她担心。

安氏放缓了语气，却仍有几分严厉：&ldo;往后遇到这种事，不管攸哥儿怎么说，你头一个就该来回我！哭哭闹闹的，叫人看了笑话，岂不带累了攸哥儿的名声？！我是见你做事稳当，才将儿子交给你的，你劝不了他，就是你无用，你还有脸闹到老太太跟前？！&rdo;

曼如把头垂得更低了，几呼趴在地面上。安氏还是没能消气，瞥见胭脂跟着传话的小丫头走进院门，脸色便沉了下来。

胭脂穿着油绿对襟小夹袄，白绫绣花连裙，腰间系着海棠红的汗巾，头上光光的，只插了一对玉簪子，耳上一对玉坠子一颤一颤的，又干净又清秀，衬着越发雪白剔透的肤色，连安氏也不得不承认，她容貌远胜过曼如，别说自己的儿子一向爱看美人，就算换了别人，也会待胭脂更亲近些。

但承认归承认，安氏心里还是不乐意儿子被&ldo;狐狸精&rdo;教坏的，便板着脸喝斥道：&ldo;什么时候了？！老太太召你，你居然敢怠慢？！府里正守孝呢，你穿红着绿的是做什么？！&rdo;

胭脂本来正要向安氏请安问好，忽然被骂了一顿，瞥见旁边曼如眼中的得色，勉强忍住气，低头道：&ldo;太太教训得是，胭脂以后再不敢了。&rdo;

安氏一拳打到棉花上，心中郁闷不已，无奈对方不是侯府奴婢，又有靖王妃的面子在，想到自己将桂花外嫁给家人之子，已经受了丈夫嫡女不少怨言，只得忍住气，决定回房后要把儿子叫来好好说一顿，便一甩帕子气冲冲地走了。

曼如脸上闪过一丝愕然，被芍药小声喝斥一句，才醒过神来，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胭脂，跟了上去。胭脂冷笑，抬头径自往上房走。

琥珀回过头来，朝春瑛等人笑笑，吐了吐舌头：&ldo;我的乖乖，这戏码可比去年在尚书府里看的那场闹天宫要有意思多了。&rdo;

珍珠笑着戳了她的脑门一记：&ldo;傻丫头，这跟闹天宫怎么比？&rdo;

春瑛跟着她们笑了一场，看看上房方向，又看看院门方向，挑了挑眉，心想今天这一出，到底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