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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昭尹挑了挑眉；&ldo;你说什么？&rdo;

&ldo;没什么。我能说什么？&rdo;

&ldo;行了，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就暂且作罢，不得再有下次。&rdo;

昭鸾大喜，连忙拜谢：&ldo;就知道皇兄最疼我了，皇兄万岁！&rdo;蹦蹦跳跳的正想走人，昭尹忽问道：&ldo;姜沉鱼是个什么样的人？&rdo;

昭鸾眼睛一亮，回身兴奋道：&ldo;姜家姐姐是个大美人哦！不是我说，她可比那个什么西禾东禾的美多啦，又温柔又善良，还很有才华，弹得一手好琴……&rdo;

昭尹眼角弯弯，似笑非笑道：&ldo;也就是说，既有姬忽之才，又有曦禾之貌喽？&rdo;

昭鸾啊了一声，&ldo;对！就是这么形容！太精准了，没错，她就是那么一个好姑娘哪！&rdo;

&ldo;行了知道了，你跪安吧。&rdo;

&ldo;噢。&rdo;昭鸾转身走了出去。昭尹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低头看向书案，在一大堆折子中间，平摊着一份密报，上面只有一句话：&ldo;右相有意许小女沉鱼于淇奥侯为妻&rdo;。

他注视着那行字，沉吟许久，忽唤道：&ldo;田九。&rdo;

田九如幽灵般出现在书房中。

&ldo;最近皇后有何动静？&rdo;

&ldo;回皇上，皇后每日里只是悉心照看薛采，并无异状，也不曾与其父通信。&rdo;

&ldo;那么薛肃呢？&rdo;

&ldo;中郎将终日里只是同其他将领饮酒作乐，也无异状，不过前夜亥时一刻，左相的女婿侍中郎田荣去过他府中，两人单独说了会话，坐不到盏茶工夫便走了。至于说了些什么，尚不得知。&rdo;

昭尹沉默，最后起身道：&ldo;摆驾，朕要去宝华宫。&rdo;

田九弯腰退下，换了大太监罗横前来服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景阳殿，往赴宝华宫。时入夜，宫灯盏盏明，映在琉璃上，五色斑斓。

奢华皓丽的宝华宫，在夜景中更见璀璨，却不见丝毫人影。

见此情形，昭尹心中多少有数，便挥手让身后的侍从也退了下去，独自一人走进门内。

穿过长长一条廊道后，一湾碧池展现在了眼前，水旁有阶，阶形呈圆弧状，而三尺见方的池底，积着累累碎瓷。

池旁坐着一人。

那人披散着一头长发，穿着件纯白丝袍，丝袍的下摆高高挽起，露出光洁如玉的两条腿，浸泡在池水之中。她身旁的空地上，摆放着许多酒杯。杯身轻薄，花色剔透，触之温润如玉，乃是以璧国赫赫有名的&ldo;璧瓷&rdo;烧制而成。

而她，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拿起其中一只酒杯，再随随便便的往池中一丢。&ldo;哐啷‐‐&rdo;瓷器落于水中，与琉璃相撞，发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脆音。

她扬眉，再拿起一只，再往池中丢。一时间，大殿内只听得到一下下的水花凌乱声，分明清冽脆绝，却又凄厉幽怨。

她听着那样的声音，看着池底逐渐增厚的青瓷残片，素白如衣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恹恹的神色。而这一幕映入昭尹眼中，忽然间，就有了那么点意乱神迷的情动。

他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然后，将她搂进怀中，低声轻唤：&ldo;曦禾……&rdo;这二字出口，其音沉靡，竟是数不尽的缠绵入骨。

曦禾没有回头，视线依旧望着池底的碎瓷，淡漠而冰凉。

昭尹将头抵在她颈间，轻轻叹道：&ldo;你又拿这些死物出气了……&rdo;

曦禾唇角上挑，懒懒道：&ldo;这不挺好么？古有妹喜撕帛，今有曦禾掷杯；古有妲己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今有曦禾以瓷为池，琉璃为宫。唯有如此，才当得这妖姬二字，不是么？&rdo;

昭尹将她的身子翻转过去，直视着她，微微一笑：&ldo;你自比妹喜妲己，难道是要朕做夏桀商纣？&rdo;

曦禾定定地回视着他，许久方将脸别了开去，淡淡道：&ldo;皇上便是想当夏桀商纣，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你如今手无实权，处处受制于臣，何来夏桀商纣的威风可言。&rdo;

被她如此奚落，昭尹不但不怒，反而笑了起来，将她搂紧了几分：&ldo;曦禾啊曦禾，世人都只道朕爱你之容，却不知，朕真正喜欢的，是你这狠绝的性子啊，不给别人后路，也不给自己留后路。这话要传了出去，便有十个脑袋也要丢了。&rdo;

曦禾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ldo;丢了就丢了罢，反正皇上又不是第一次牺牲臣妾。&rdo;

昭尹低叹道：&ldo;曦禾，时机未到啊。朕向你保证，很快，很快就能让你一解当日落水之恨。&rdo;

曦禾听后，忽然笑了，她的五官本有一种肃丽之美，但笑容一起，就变得说不出的妖娆邪气，眉目间更有楚楚风姿、懒懒神韵，令人望而失魂。&ldo;皇上真是打的好算盘，又把这事归到了臣妾头上，到时候薛家要是灭了族，百姓提起时，必然说是臣妾害的，看来臣妾这妖姬之名，还真是不得不做下去了。&rdo;

昭尹凝望着她，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悲伤之色：&ldo;朕知道亏欠你许多……&rdo;

曦禾的回应是一声冷笑。

昭尹不理会她的嘲讽，继续说了下去：&ldo;所以，朕会在其他事上弥补你。有些事，只要你觉得开心，朕都会尽量依着你。&rdo;

&ldo;比如这琉璃宫，这碎璧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