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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气流像是最温柔的风，吹拂着程鸣羽和应春的脸庞衣裙。程鸣羽甚至捂住了耳朵：她听见了从石面之下，甚至是地底深处传来的呼啸之声。

像是遥远的叹息，又像是沉痛的呻吟。

流光聚在山顶，仿佛一片金色的轻云。

它们终于渐渐散开了，碎屑一样的粉末散落至凤凰岭的每一处山岭，每一个角落。有鸟鸣与兽啸远远近近地响起。漆黑的天也似乎变得明亮，程鸣羽抬起头怔怔看着岭头的大团轻云。石面的流光正不断涌出，奔向高空。它们穿过了她的脚面、手掌和头发，程鸣羽感觉自己似乎也被这些灵气包围和滋养着。

遇到穆笑那天所看到的东西，正在眼前重现。

&ldo;凤凰岭山神如果归位，芒泽就会时刻涌动灵气，长久地滋养凤凰岭。&rdo;应春把手里的玉色小瓶子装好，&ldo;但山神不在了，我们只能轮流施展法术催动圣池芒泽，每日一次，让凤凰岭不至于因此而枯竭。&rdo;

但这是不够的。凤凰岭山脉之中仍有一处两处在缓慢死去，他们不是山神，因而根本无法阻止。

&ldo;帮帮我们，救救凤凰岭吧?&rdo;应春盘腿坐在程鸣羽面前，&ldo;凤凰岭恢复正常之后，对岭子上的所有人所有兽，都是好的。&rdo;

程鸣羽怀疑应春身上的香气会让人失去顽强抵抗的意志力，因为她正在问一个自己应当不会问的问题：&ldo;当山神的话，我会有什么好处?&rdo;

&ldo;吃饱喝好。&rdo;应春立刻说。

程鸣羽：&ldo;……&rdo;

程鸣羽现在确定应春肯定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了。

她转头看向大火已经熄灭的长平镇。

应春说的话里有一句让她切实动摇了：如果她成为山神，这座正在缓慢死去的山岭中所有的人和兽，所有的生灵，都会因此而得救。

&ldo;为什么你或者穆笑不能当山神呢?&rdo;程鸣羽又问。

&ldo;凤凰岭不认我们。&rdo;应春拍拍腰上系着的锦布小袋子，装着金色水滴的小瓶子在里头晃荡，&ldo;这些水状的灵气也是前任山神留下的，我们只能用它来唤醒芒泽，但这些水滴也越来越少了。等到它用完的那一天，芒泽会枯竭，地脉的灵气再也无法遍及凤凰岭，凤凰岭会因此彻底死去。&rdo;

&ldo;它……它认我?&rdo;程鸣羽很忐忑。

应春点点头：&ldo;当然，你以为谁都能在芒泽上坐这么久么?你如果只是个普通人，早就死了。&rdo;

程鸣羽头皮一凉，立刻站起，失声道：&ldo;什么?!&rdo;

&ldo;芒泽接纳了你。&rdo;应春连忙说，&ldo;地脉的灵气也进入了你的体内，你并不感觉到不适……&rdo;

程鸣羽这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只觉得穆笑异常可怕。

如果自己并不是芒泽认可的人，只是一个能到地脉灵气的普通人，那么在穆笑把自己拎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