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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了当年的班长李旭,一个在县城中学当老师的男子。他身材高大消瘦,一双眼睛十分有神,看上去还没有充分接受世俗的熏染,带着一点理想主义者的光芒。荆宇枫与他在教室休息室落座以后,就拿出证件,亮出了自己警察的身份。
“你是来问那个案子吗?”李旭开门见山地问。荆宇枫与他的年龄相近,又是穿的便装,他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
“除了这个案子还能有什么事情?不管什么警察找我,都是这个案子。我都见惯不怪了,我活的一直规规矩矩,还能跟什么别的案子沾边?怎么,案子又有什么新情况了?”李旭并没有一般人见到警察的紧张,确实是一副久经考验的坦然。
“当年警察找了你?”荆宇枫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但是对话总要继续下去,而他需要用尽可能少的己方信息来套取对方的信息。
“当年找我的人多了去,我当时还没有毕业,就在这所学校实习,正实习的时候,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学校离案发地点也不远,就隔了两道街,我还跑过去看了,结果,那些不长脑子的人还怀疑到了我,说什么他教过我,跟我有一些联系,而我又在县城,又有行凶的便利,什么逻辑!幸亏后来确定凶手是女的,要不我好不容易找的工都要泡汤。”李旭对当年的事情可谓记忆犹新,他回忆起当年知道这个案子的情况,为尚未毕业的大学生,他对什么都很好奇,也在那天早晨听闻风声就跑到了案发现场去看一看。当然,他没有看到什么,那个已经拉上了警戒线,他去的时候尸体已经运走,只是还有几个警察在那里忙碌一些什么,地上有斑驳的血迹,实在没有什么可看了。他很快就骑着自行车走开了。
“你对这个老师印象怎么样?”荆宇枫换了话题。
“说实在话,我觉得这个人挺好的,课讲得不错,要点突出,不像有的老师竟说一些车轱辘话,根本抓不住重点。为人也挺和气的,批评学生也能照顾学生的情绪,我那个时候正叛逆呢,一次在学校小树林里抽烟,他看见了,也没有说什么,还笑着向我要了一根烟走了。”王旭说着挠挠头,“当然,这也是我个人的一些感受,很多同学说他有些色,听说对女生也有些不规矩。”
“他在教你们的时候,你们班的女生有没有说他什么?”
“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人还是比较迷糊的,加上年龄也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注意这些,那时候班级除了几对偷偷摸摸谈恋爱的之外,男生和女生之间不怎么交流的,毕业之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后来我想着弄一个班级群,结果还惹出这样的事情,在那之后,我们班级群虽然没有解散,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在说话了。”
“班级群是你建的?”
“嗯,几个哥们聚会,大家都说建一个群好联系,我又是在学校工,对这些熟悉,就自告奋勇地建了,开始就我们几个,后来加的越来越多,那也没有加全,有的同学不喜欢弄这个,有的压根就联系不上了。群里最多的时候有三十人吧”
“你还记得案发后有两个人发的信息有点反常吗?”
“你一提我就想起来,是有那么两个女生,感觉有点怪怪的,就是一点感觉了,当初我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很震惊的,毕竟教过我们一年的课的老师,我把这个消息发出去,还写了句怀念的话,跟着就有同学表示震惊,哀悼啊,可是那两个女生的表现很不对劲儿,好像幸灾乐祸的。当时我也没有往深里想,警察也注意了我们的聊天记录,还对她们进行调查了,最后结论是这两个人没有什么问题。”
“这事以后,你们同学聚会的时候有没有人谈论这个案子吗?有没有人推测死因?”
“谈,肯定谈了,当时与几个男生谈论过好多次,没有与女生谈过,女生好像都不想谈,记得有一次聚会的时候有个人提起这件事情,因为座位上也有女同学,马上就有人喊打住打住,再后来聚会的时候就没有人提这个话茬了。这也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过了那阵子就没有人提了,大家都习惯回避这个。”小县城中的生活是一成不变的,而同学之间的往来本来可以给生活带来一些新鲜的内容,而现在,这种同学聚会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氛围。王旭对这种状态无能为力。
“你知道吕彩霞她们的情况吗?”荆宇枫问。
“你不会还在怀疑吕彩霞吧”王旭直接将自己的揣测脱口而出。“我劝你们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别找人家了,事情刚出来的时候怀疑人家,三天两口录口供,弄得人家日子很不好过,两口子差点就离婚了,这几年关系才缓和过来,别再揭旧伤疤了。”
“你还是帮我联系一下她吧,我直接去也怕她有抵触,有些事情还是要与她谈一下,只是非正式的了解一下情况,不惊动她的家人。”荆宇枫尽力打消王旭的顾虑。
王旭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与吕彩霞通了电话,并为荆宇枫联系好了相见的时间。吕彩霞现在正在县城中租房子陪读,住的位置就在这个学校的旁边,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在谈话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荆宇枫看似不经意地问:“你们班上还有一个考到外地的关笑笑,你们与她熟悉吗?现在还有联系吗?”
“关笑笑?”王旭重复说了一下这个名字,仿佛借此回忆起这个人的样子。“这个人熟又不熟,印象最深的就是学习好,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我们班不是重点班,学生成绩都一般,考上重点中学的没有几个,印象中我们班就我、她两个,整个学校考上的都不超过十个。我们学校教学质量就那样,能一直读下去的不多。同学中就她走得远,上学时学习好,高考考得也不错,我们班女生学习最厉害的就是她了,后来老师都是拿她为学生的榜样的,我上课都讲过。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印象了,当初她上学的时候就知道学习,不怎么与同学玩的,穿得挺寒酸,人挺傲气,别说男生,就是女生也没有几个跟她关系好的。毕业之后好像跟谁都不联系,我们班群她也没有加进来,同学聚会从来没有见到她参加,现在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们班过得最神秘的了。你问她做什么?难道她与这个案子有联系?”
“哦,不是的,我就顺便问一下。”荆宇枫轻描淡写地说。
“她现在怎么样?说实话,大家还是挺好奇的。”
荆宇枫沉默了片刻,做出一副跟这个人并不熟的表情,含含糊糊地说道:“应该还好吧。”
他不想再聊下去了,站起身来,对耽误李旭时间表示歉意,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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