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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2页）

老账房交给她一个账本，说自己的差事儿可算是了了，可以告老还乡了。

姜如意问：&ldo;别的没卖出去的铺子呢？&rdo;

老账房摇头：&ldo;我就是个管钱的，老爷有几间铺子，哪里轮得到我操心。&rdo;

姜如意点点头，随意翻了翻账单，转身要去下一家，老账房在背后问：&ldo;老爷子身子骨儿还好？老爷是大善人啊！&rdo;

姜如意把半个金陵城转一圈，账单收回来好几本，这些账房老先生年纪比爹还大，心眼儿却不多，都是死心塌地跟着姜家的忠仆。他们咬紧牙关不肯把账本交给大姜氏，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受了何诗娟多少恶毒言语的中伤。

姜如意在灯下逐一浏览着账目，老账房的字都很漂亮，娟秀工整，下面写着今日进数多少多少，买什么支出多少，所有数字都是汉子没有阿拉伯，姜如意看一会儿脑袋就长包。

她真不是算账的料，谁让她大学读的是理工科，出来做的是房产销售，在现代生活的小半辈子半点儿记账的事儿都没挨过边儿。

让她去卖东西还行，记账可是能要了她半条命。

姜家现在成了漏了底的砂锅，她得一点一点儿补回来。

看到下半夜，她分别去姜元和纪氏床前走了一圈看过二位老人，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一直没露面。

掌灯的小丫鬟躬着腰问姜如意：&ldo;姑娘，咱是回房歇息吗？&rdo;

姜如意说：&ldo;秦姨娘住哪儿？&rdo;

丫鬟脸色白了白，道：&ldo;姑娘还是不要去的好。&rdo;

姜如意抬高声音哦了一声：&ldo;还住在之前的东小院子里？&rdo;

丫鬟说：&ldo;早不住那儿了，秦姨娘被大姑娘给赶去住偏院了，更深露重的，姑娘明儿再去？&rdo;

姜如意摆摆手：&ldo;走，咱们瞧瞧去。&rdo;

秦姨娘还是体体面面的模样，就是人消瘦得厉害，脸擦着厚厚的粉，并着手脚靠在墙根儿坐着，身子绷得僵硬，姜如意问一句话，她哆嗦一下。

要不是下人提醒，姜如意真看不出来她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秦姨娘抹着泪，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她说：&ldo;听说姑娘平安回来了，我昨儿拜了一夜菩萨，姑娘宅心仁厚，姑娘回来，老爷太太就有救了。&rdo;

秦姨娘和姜如意默默地对坐了一会儿，才敢慢慢抬起头去看她，她吃惊道：&ldo;姑娘咋瘦成这样？&rdo;一边说一边流泪：&ldo;姑娘怕是受了不少罪。&rdo;

姜如意望着她：&ldo;姨娘也受了不少苦吧。&rdo;

秦姨娘摸着毫无存在感凸起的小腹，脸上的笑柔柔的，眼里恢复了一点光亮，这样才像个活着的人了。

&ldo;老爷太太待我不薄，我就是死了，也得保住老爷的种。&rdo;她压低声音，对着姜如意的耳朵眼儿说：&ldo;我偷偷找稳婆瞧过了，说我这一胎肯定怀的是个哥儿！&rdo;

姜如意笑：&ldo;咱家是该添件喜事儿了。&rdo;

秦姨娘的小院在最北边，只有院子角能晒着一点儿夕阳，其余时间都是森森冷冷的，大夏天进去都能冻得人打哆嗦。有时候冰窖里的瓜果蔬菜摆满了，下人们就会把新鲜的蔬菜放在这儿冰镇，要吃了再端过去，果然凉丝丝的很清爽。

十一月的天家里头该烧炕了，这个小院里连炭盆都没有，秦姨娘说：&ldo;多穿点儿就好了，我平日里也不爱走动，有时候躺在被窝里，暖和得很呢。&rdo;

姜如意又跟她闲聊了几句家常，出去后把这片儿管事的嬷嬷全都叫来，狠狠训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