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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就跟能听到礼亲王的心声一般,果然气得砸了茶碗。
福元看着跪匐在脚下瑟瑟发抖的卧雏宫太监,没由来一阵好笑,他放下奏折有些稀奇的问:“母后既然病了,何不宣太医,请朕过去可不能药到病除。”
“陛下……”太监恨不能一头撞死在福元脚下,他宁肯在这里被皇帝赐死,也不敢回去被太后处罚,只能硬着头皮哭到:“太后是心病,太医院无药可医呐!”
“大胆!”福元将奏折扔出去砸在太监脑门上,“胡言乱语!太后荣养天年,有什么心病!莫不是你在信口雌黄,咒我母后!”
太监连眼泪都没了,皇帝是摆明了不想去卧雏宫,太后此刻却还戴着抹额长吁短叹,活像得了仙人难医的重疾。
最后福元还是没去卧雏宫,只派了几个太医又去问诊,太医们自然瞧不出什么病来,这样一拖三四天,就到了长至节。
礼亲王老早就给各宫太妃下了请帖,太后那里自然是亲自去请,然而脚刚跨过门槛就听到天后影影绰绰的抽泣,还有几个贵人的劝解。
金才人的声音最洪亮,她还当自己如今正当宠,一边夹棍带棒的挤兑光熙和段秋空,一边对太后说道:“母后莫要忧心,陛下国务繁忙,臣妾昨日送粥汤过去时,陛下都还在批阅奏折,实在抽不出空来。”
就连段秋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这金明儿出身乡野小门小户,说话不过脑子,下人奴才们私下长舌多嘴的话她也能提出来放在明面上说,太后果真黑了脸。
段秋空连忙握住太后的手,轻轻拍拍太后叫对方消消气。她是太后嫡亲的侄女,自然有资格坐在太后的床榻上,一是显得亲昵,二是太后要让她在这群小姑娘面前立立威。
可惜了太后满盘的算计,若放在先帝那时候还是个宫中撕斗的好手,然而如今的福元早就把这几个姑娘忘在了九霄云外,她们同自己挣得头破血流又能如何,福元恐怕连她们的样貌都想不起来。
礼亲王跪在殿外先替‘政务繁忙’的福元请了罪,这才提起袍子到外殿候着,等太后准他进去,礼亲王才忍着满脑门的晦气进了内殿。
礼亲王自打生出来就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一屋子女人甚至都是些比他女儿还要小的姑娘,都要受他一礼,等受了贵人们的回礼,礼亲王才铁青着脸给太后呈上请帖。
请帖倒是福元亲笔写的,上面先给太后恭恭敬敬的赔了个不是,后面便是毕恭毕敬的请辞了。
太后气得将请帖排在托盘里,“劳烦礼亲王专门跑一趟,哀家这场病来得蹊跷,竟是没法走动见风,还请礼亲王替哀家带句话,就说今年宫宴哀家就不去了罢……”
这母子两人看来是要打擂了,礼亲王又顶着满脑门的官司去了喜福宫,却见福元正拿着一把小弓,叫贺澧教他射靶子。
鬼得个政务繁忙!
礼亲王气得狠踩一脚青石板,又拖着老腰给小皇帝请了罪,把太后的话带给皇帝。只见福元忽然一脸错愕,“竟这般奇怪?!先前还好好的,既然连太医都看不出什么,莫不是……”
礼亲王一愣,突然身患重疾,药石无用,那么就是……怪力乱神只说?
福元丢下小弓,当即理算到:“去叫钦天监和锦衣卫看看!朕倒要看看谁敢在母后宫中作祟!今夜晚宴前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就跟撕破齐太妃孝和宫紧闭的封锁一样,一众人冲入卧雏宫时就连太后都说不出个‘不’字来,她称病多日,太医院的太医都快把卧雏宫的门槛踏破了,这病就是没个起色,如今钦天监的人来查看,理所应当。
就像是知道太后可能会发火一样,锦衣卫和钦天监前脚刚到,福元就匆匆忙忙连御撵都没有坐,直接徒步跑到了卧雏宫,跑得满头大汗,连龙袍都乱七八糟。
他一进门就跪在了太后脚边,就跟小时候的任何一次一样,抬着小脸急切的对太后说:“儿臣不孝!竟然为公忘孝,将母后的病拖到了如斯地步!”
太后僵硬的半倚在榻上,几个贵人这才慢福元一步,跪了一地。
“母后?”
福元又叫了一声,见太后脸色变幻莫测,气得站起身来质问钦天监的人:“不是叫你们好好探查了吗?怎的都站着不动!!!”
钦天监的人立即领命,和锦衣卫的人四散而开,全都低头不敢看已经脸色铁青的太后。
太后这才一把抓住福元的手,几近咬牙切齿到:“莫要自乱阵脚,哀家的身体自己清楚,没甚大事……”
“怎么可能!”福元将自己被太后捏得通红的手抽出来,轻轻的按在太后的肩膀上,模样做足了母慈子孝,“以防万一,母后这事您得听我的!”
福元往前探了探,小声同太后说:“母后莫要大意,儿子之所以在今夜宫宴做发坛,全系因为齐太妃……”
太后挑眉,就听福元继续说:“儿子将消息压了下来,但此时还需告知母后,太妃在孝和宫后殿供奉了妖邪,锦衣卫发现了招邪之物,太妃的病来得蹊跷,因此母后这里,儿子不敢懈怠……”
太后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茬,随即也就明白为何福元执意单独要给齐太妃祈福做坛了,想到之前自己气得别扭,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点头称是,见福元跑得满脸的汗,赶紧叫段秋空拿帕子来,给福元擦擦脸。
福元没敢叫段秋空擦脸,他怕晚上回去喜福宫被某个少师擦不该擦的地方,直接将段秋空手里的帕子接过来,胡乱抹了一把,下意识丢给了服侍在一旁的光熙。
他当光熙是今日值守的锦衣卫,然而穿着华服的光熙一脸木然,恨不能又撕了宫服跳上屋脊。
陛下你看到没啊!你家金才人的眼光又能杀人了!
锦衣卫有了在孝和宫中的经验,很快就搜完了整个卧雏宫,倒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今日来的锦衣卫大多精通诡道术法,福元本意是想让他们搜搜看贺临猗或其同党会不会在卧雏宫,没想到这里干干净净,连个寻常人家普通祈福避祸的符纸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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