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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景帝叹息一声，看向摆在一侧的戳灯，想起被废为临江王的长子和死去的栗姬，突然变得意兴阑珊。

焰心跳跃闪烁，一声爆响惊醒了景帝。想到自己的身体和太子的年纪，再想到朝中群臣，恍惚骤然消散，心瞬间变得冷硬。

长乐宫中，宫人陆续点燃戳灯。

窦太后靠在矮榻上，双眼微合。

一个十岁左右，精致娇美的小姑娘坐在矮榻前，手捧一册《道德经》，正一句句诵读。

&ldo;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刑也……&rdo;

灯火将室内照得通亮，挂在墙上的彩绸被映得流光溢彩。女孩声音清脆，诵读间，簪在发上的金娥振动翅膀，翩然欲飞。

&ldo;……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志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rdo;

读完最后一段，女孩停住，转头看向窦太后，撒娇道：&ldo;大母，娇读完了。大母说的赏赐呢?&rdo;

&ldo;阿娇，不许调皮。&rdo;长公主刘嫖走进室内，恰好听到这句话，开口斥道。

刘嫖是汉景帝同母姐，也是文、景两朝唯一的长公主，地位相当诸侯王。嫁给堂邑侯陈午，却没有前往封地，而是留在长安，可见地位尊贵和荣宠。

窦太后双目失明，对声音变得格外敏感。听出刘嫖的声音，笑道：&ldo;行了，别吓着娇娇。&rdo;

刘嫖本也不是真要斥责女儿，见太后开口，当即笑盈盈的上前行礼，坐到一边。

&ldo;阿母，我之前提的事，您觉得如何?&rdo;

窦太后没出声，依旧合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ldo;阿母……&rdo;

&ldo;我说不许，你会不做?&rdo;窦太后抬起手，仿佛能看见一般，抚上阿娇的头，&ldo;娇娇何等尊贵，无需锦上添花。&rdo;

刘嫖咬住嘴唇，想要开口，又不知该如何说。

窦太后心如明镜，对于这个长女的心思更是了解得十分透彻。

归根结底，不过是&ldo;权利&rdo;二字。

&ldo;我知你心中所想，如栗姬不是太蠢，娇娇倒也做得太子妃。然如今的太子固然聪慧，却非是娇娇的良配。王娡也不如表面恭良，论心计，你不如她。&rdo;

提起栗姬，刘嫖就是一肚子火。不过人已经死了，有火也没处发。

&ldo;阿母，如果没有我，阿彻可成不了太子，王娡也做不了皇后!&rdo;在窦太后面前，馆陶公主并未掩饰自己私下的动作。

&ldo;正因如此，娇娇才不该嫁他!&rdo;窦太后的语气陡然沉怒，刘嫖的话哽在喉咙里，殿内的宫人噤若寒蝉。

&ldo;无妨实话告诉你，我活着，宫内翻不出浪来。哪日我不在，就是你们受苦的时候!你是自作自受，我可不愿看到娇娇受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