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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墨侠（第2页）

“意思是，为什么？有人为了这么点虚妄的小利就丧心病狂地杀人？”

“这有啥稀奇？有人为了口的就杀人呢。”

路人摇摇头，走开去。

苏秦仍在发愣，一辆高大的马车在他身边停下。眼前人影一晃，一个妖娆的美妇掀开了窗口富丽的帐幔。正是女装的白虎。

白虎笑嘻嘻地居高临下，瞧着苏秦。

“这位先生，昨天还义正词严，拒绝来历不明的黄金，今天却眼巴巴地想替杀兄的罪人效力，真是笑死人了！哈哈！”

天地苍黄，苏秦瑟瑟发抖地走在回乡间的小路上。白虎尖锐的笑声在耳边回响，苏秦使劲地摇头拒绝。

风雪中，贫瘠萧条的村子就在前方。苏秦止住脚步，呆立在村前，茫然四顾，站成了一个雪人。

就在苏秦目睹弱肉强食、艰苦地思考人生之际。快乐的张仪正开心地瞧着一枚精致的齐国使者信符，和墨家巨子禽滑厘一道有说有笑，拾级而下，走出齐国气派奢华的宫殿。

“谢谢禽滑大哥引荐！没想到，齐王还挺好讲话，这么快就同意在下代表齐国出使越国军营。”张仪亲热地拍拍禽滑厘的肩膀。

禽滑厘呵呵一笑。“那是因为他觉得你根本做不成这件事。”

“哦？”

“再有，就是你根本没有要求赏赐，他还不赶紧答应你。齐国人都知道，越王无疆如今杀红了眼，斩使示威，那是出了名了。所以，每一个出使的人都会事先向齐王讨要无数的家属抚恤金。”

张仪愣住了，惊讶地瞪着禽滑厘。“啊？老滑头，你怎么不早点说？”

禽滑厘器宇轩昂地望着前方。“一则，是你让我不惜一切说服他；二则，我们墨家行事，从不会提报酬。”

张仪龇牙咧嘴，简直无语了。“啊？……被你坑死了。不行，我不是墨家，我要抚恤金。”

禽滑厘却是毫不理睬。“不行！我是你的担保人，为墨家巨子，更得服从门规。”

张仪沮丧得要哭了。“好吧，大哥，我都忘了你是巨子了。对了，要是我被无疆斩了，请你一定派人通知我师姐一声。”

禽滑厘闻言，忽然惊讶地扭头，严肃地瞪着张仪。“啊？你……你们？你和阿春真的在一块儿啦？你们俩对得起孙宾师哥吗？”

张仪被说得愣住了。片刻之后，忽然偷偷一笑。

“啊？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从没向师姐屈服。我想啊，要是我被无疆斩了，师姐就彻底死心了，就会和孙师哥一条心地白头到老不是？”

禽滑厘严肃地点点头。“哦？这还差不多。”

“对了，孙师哥在魏国，这段时间没了消息，墨家可有人知道？”

“听魏国的弟子讲，魏王派孙宾去了义渠西域，执行特殊任务，可能一时半会回不了中原。”

齐国与越国的边境，是一段坚固的长城。荒僻的原野上，城墙随着地势起伏，绵延无尽。

朔风夹杂着细雨。齐长城的一侧，张仪策马飞奔，在一处高高的山岗上停下，忧郁地凝视着远方的萧条的村落、城墙外的狼烟。

鬼谷书院中的情景再次浮现脑际。

“五百年了，天下的战争没有停息过。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天子失权，王纲解枢，唯有再统一，是止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