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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卿如许心念一转，突然也回他一笑，温和地问道：&ldo;你家中老母可还好?我听说，她前几个月突然病了，这是得了什么病呢?&rdo;

那陈良怔了一下，不明白卿如许为何问起此事，但他思及母亲，面色凄哀道：&ldo;确实如此，母亲几个月前摔了一跤，便得了离魂症，整日昏睡不醒，连食物都无法下咽，只能喂一些汤药汁水续命。我心急如焚，便跟掌柜请假回去探望她……&rdo;

卿如许点点头，道：&ldo;离魂症?那便是需要有人随时侍奉左右了?我听说你并无兄弟姊妹，也未娶亲，你母亲由谁照顾?&rdo;

陈良道：&ldo;……大人真是细心，我是雇了一位邻居帮忙照看。&rdo;

卿如许听罢，叹道：&ldo;雇人照料，如今你母亲病了也有四个月了吧，你也是不容易啊。&rdo;

陈良闻言，苦笑了下，道：&ldo;小的只求母亲健康长寿，可惜我老家是个穷地方，我只能来这长安谋些生计，好贴补家用。多谢大人关怀。&rdo;

卿如许却突然变脸，倏忽站起，手掌一拍石墩，厉声喝道：&ldo;大胆陈良!敢对大理寺扯谎，我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rdo;

阿争也一把抽出刀来，唰地架上陈良的脖子。

陈良满脸惊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见脖颈冰凉，便瑟缩不敢乱动，道：&ldo;大……大人，小的……不敢，小的所言真……真的千真万确……&rdo;

卿如许叱道：&ldo;还敢狡辩!一个壮年男子若患了离魂症，难以进食，也熬不过三月，你母亲高寿，如今已病了四个月，必然是你用人参吊着续命!你一个客栈小二，要买人参，要雇人看护，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你还敢说你所言属实，没有欺骗本官?&rdo;

陈良面目惊惶，磕磕绊绊道：&ldo;大……大人，这……这与您调查的，又有什么关系?&rdo;

卿如许怒道：&ldo;怎么没关系?那闹事的三名死者会在同一日同一时辰到同一个路口去做同一件事，他们三人必然相互认识。如果不认识，也必然有中间人从中斡旋鼓动。你却说不曾见过他们接触，我看你就是那个中间人!&rdo;

陈良闻言面色唰白，慌忙道：&ldo;不，不，我不是，我没有!大，大人，您可要明鉴啊!我根本不认识那三个人!真的，不是我……&rdo;

卿如许自然知道他不会是那个中间人，只是故意诈他，便道：&ldo;哦?若不是你，你与你那掌柜为何联合作假?我看此案不必审了，抓你们二人归案即可!惊扰圣驾，扰乱祭天，当诛九族!&rdo;

那陈良手指不住地抖动，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只感觉脖子上的刀刃又紧了紧，已经感觉脖间有些轻微的痛楚，他说话有些哆嗦：&ldo;真的，真的不是小人!就算借小人千万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去干这事儿啊……&rdo;

卿如许冷冷问道：&ldo;谁给你的银子用来封口的?说!&rdo;

陈良心中似是纠结动摇，张了张口，却又咬紧了牙关。

卿如许见他如此，突然笑了下，反而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道：&ldo;不说也罢。正好陛下正为此案烦恼，责令我大理寺迅速结案，本官也懒得审理，让你在牢里待上两日，囫囵画押，拿你这小命交差，本官倒也落个清净。你便不用回去见你重病在床的老母亲了，去做那人的替死鬼吧。&rdo;

陈良闻言，心似坠入无底之境。如今的世道，法治疲软，官员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对无辜百姓滥用私行，屈打成招的比比皆是。

他心中斗争再三，终于松了口，道：&ldo;我，我说。&rdo;

据陈良招供，祭天大典五日前，他去给一位客人送热水，恰好看见一人鬼鬼祟祟的，给李焘的房间门口塞了什么东西，他刚走到跟前去看那是什么，屋门却突然开了。李焘就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什么，俩人俱是一愣神，但陈良已经看清那是封信。

原本他也只是心中生疑，但跑了这么多年的江湖，他也知道好奇心有时会很致命，所以他没敢多管。可祭天大典当夜，他一回屋，方才躺下，觉得枕头底下不太对劲，一模，竟然是一兜银子。里面写了张纸条，只写了几个字&ldo;什么也不知&rdo;。

他已经知晓了朱雀街出事，立刻就明白过来那纸条是指什么，当下有些怂，便跟掌柜告假回乡去了。

这陈良也是留了个心眼，居然还留着那纸条，卿如许接过那纸条，看纸张上并无特别之处，可鼻尖却嗅到淡淡香气。

她瞥见那陈良看着那纸条时面色有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又问：&ldo;你既然什么都不知，为何这么害怕心虚?人家只让你一问三不知，你却吓得拔腿就跑。我看，你是还知道些别的吧。莫非……你知道这纸打哪儿来的?&rdo;

见陈良吞吞吐吐，卿如许又劝说道：&ldo;你母亲年纪大了，还等着你回去为她养老送终呢。你若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知本官，我也必会尽力保你。&rdo;

陈良便解释道：&ldo;……其实，祭天前两天，客栈门口曾经过一顶软轿……&rdo;

那日，陈良照例在门口招呼，见那软轿经过，可抬轿子的人突然脚打了滑，险些将轿子里的贵人跌出来，那贵人便走了出来，训斥了轿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