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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周念声音平静，苍白如纸的脸上，血泪横流，已将那胸前的衣襟浸透。

她道：&ldo;你可知道，我们一家老小在这镇上已住了数十载有余，这镇上皆是熟面孔。可祭祀那日，我瞧着这一个个熟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倒像是恶鬼。&rdo;

&ldo;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rdo;

周念的声音陡然尖利，她握紧了双手，细长尖利的指甲划破她的手掌，黑血一滴滴落在神台上。

&ldo;都是他们自找的!&rdo;

&ldo;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安安!他们活该生不出儿子!&rdo;

&ldo;所以你便诅咒了清水镇。&rdo;君离声音平静，&ldo;那后来呢，旱灾可解了?&rdo;

&ldo;解了。&rdo;破碎沙哑的声音复又平静下来，似是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周念那双漆黑的眼珠，又淌出了血泪，&ldo;可我的安安……再也回不来了。&rdo;

&ldo;那你的安安也算值得。&rdo;君离道。

&ldo;闭嘴!!&rdo;

周念霍地起身，惨白尖利的手死死掐住了君离脖子：&ldo;你懂什么!&rdo;

&ldo;那是我女儿!即便她的命能换这世间千万人，我也不换!&rdo;

&ldo;她是我的安安!没有什么值得!我宁可整个清水镇的人都去死，也不要安安送命!&rdo;

君离敛下眉眼，抿了抿嘴角：&ldo;对不住，我没有女儿。&rdo;

似是没想到他会道歉，周念愣了下，但很快手上发力，细长尖锐的指甲掐进君离脖子上的皮肉，渗出鲜红的血珠。

&ldo;你也和他们一样。&rdo;

细密尖利的牙齿咯咯咬合，周念眼神凶狠，一字一顿，像是要将他生吃了般。

&ldo;咳……咳咳，&rdo;君离被她掐的猛咳了几声，终于抬手抓住了周念掐人的手腕子，&ldo;你可知……若是我，会如何?&rdo;

&ldo;如何?&rdo;周念手上力道未松，指甲又往他的皮肉里陷了几分。

&ldo;杀那赵之淮全家，灭了这清水镇所有活口。&rdo;

&ldo;可，可……&rdo;面目狰狞扭曲的周念怔住了，&ldo;就这么杀了他们，岂不是……&rdo;

&ldo;便宜了他们?&rdo;君离嘴角勾起，趁着周念懈力的片刻，拨开了她掐着自己的双手。

他拂了拂衣袖上的褶皱，慢慢步下了神台：&ldo;有些人，是没有良心的。&rdo;

&ldo;我曾杀过很多这样的人，我将他们杀死，剖开他们的胸腔，那里面的血鲜红而滚烫，但心，却无一不是黑的。&rdo;

&ldo;你想要他们活在这世上，因为生不出儿子而饱受折磨。但你可知，他们并不会因此而悔悟，他们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达成他们可笑的目的。&rdo;

&ldo;甚至没有人记得当年的事情，没有人记得你，和你的安安。&rdo;

周念怔在神台上，她看着庙中这个一身赤红，妖冶而邪魅的男人，有那么片刻的恍惚。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ldo;你要知道，如果他们不会醒悟，且丝毫不知悔改，那就不配活在这世上。而，就是亲手送这样的人，下地狱。&rdo;

温柔缱倦的凤眸轻眨，君离勾唇笑了笑：&ldo;既然杀一人和杀十人同罪，那你为何不选择后者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