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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第1页）

&ldo;沙州情况与全国的情况基本一致，不谈生产经营，连职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多数的医疗费用也报不了。&rdo;侯卫东虽然也天天看《人民日报》，他毕竟阅历浅些，又不是专业新闻人士，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是他熟悉地方情况，这是他相较于王辉的优势。

王辉道：&ldo;山西大同煤矿，从工人到矿长，每人每月只能发放二百三十元工资，他们的口号是人人二百三，苦战渡难关。大同煤矿举世闻名，都是如此举步维艰，我想在岭西省找一个典型来解剖，下午就想到了你，没有想到这么巧，在这里就真的遇见了。&rdo;

侯卫东道：&ldo;欢迎王主任一行到沙州调研，为沙州工业企业脱困解贫出谋划策。&rdo;他又道，&ldo;我回去以后马上报告周书记，我们这边尽量配合。&rdo;他是秘书，有影响力却无拍板权，虽然他相信周昌全会欢迎王辉，也在话语间留了条退路。

王辉道：&ldo;我没有解困计，能做到的是客观反映情况。&rdo;

王辉与侯卫东等人交谈的时候，曾宪刚插不上嘴，他静静地听着几人交谈，在餐厅明亮的灯光之下，倒显得很深沉。晚餐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王辉和侯卫东谈得很深入，两人都有收获。

不是人管人而是制度管人

3月正是踏青的好日子，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春风确实如剪刀，将不少女生的衣服剪了一些破洞，将憋了一年的青春身体大大方方露出一部分，让男人们眼花缭乱的季节很快就要来到。

接了周昌全，小车很快到了市委大院。在&ldo;三讲&rdo;期间，沙州市各级领导都改坐车上班为走路上班，施行一段时间，问题不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领导们渐渐又开始坐小车上下班。隔着很远就见到了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站着，蹲着，还有的人手里拿着用纸写的标语，标语上写着：

&ldo;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吃饭。&rdo;

&ldo;三月没发工资，半年没闻肉味。&rdo;

马波很有经验，见到这些人，小车沿着公路直走，绕到了后面隐蔽的小门，进了大院。

秘书长洪昂站在办公楼走道前，一边等着周昌全，一边与副秘书长曾勇说着什么。等到周昌全上楼，他赶紧迎过来，道：&ldo;外面是沙州水泥厂的工人，我已让厂长李东阳立刻过来。太不像话了，有事情可以谈，怎么能够三天两头来堵市委！&rdo;

周昌全脸色也不好看，道：&ldo;我看清楚了标语，生存与吃饭，这是共产党执政的社会，怎么能出现这种标语？乱弹琴！&rdo;

水泥厂厂长李东阳接到了市委办的通知，在办公室里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来到了市委门口。

&ldo;回去吧，在这里也没有用。&rdo;厂里效益不好，厂长李东阳带着几个头头站在市委门口，苦口婆心却毫无底气地劝着大家，虽然是初春，他还是觉得浑身是汗，就不停地用手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市委门口的工人们都是冷眼看着李东阳，没有人搭理他，尽管这个厂长也不算坏。和别的厂长比，至少他所坐的小车是破烂的桑塔纳，还三天两头地进修理厂，害得厂长李东阳不时还骑着自行车上班。

可是效益不好，李东阳就算是再俭朴，在工人眼里也没有威信。

一位工人道：&ldo;李厂长，你把我的工资发了，我立刻回去上班。&rdo;

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道：&ldo;东阳，我的药费有八千多了，你再不报药费，我只能跳楼了。行行好，东阳，我们还在一个车间工作过，把药费给报了。&rdo;

又有人道：&ldo;李东阳，你劝没用，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吃饭。&rdo;

水泥厂的工人在市委大院门口站了半天，李东阳等人好说歹说，也就陆续散了。

市委大院的保卫对此已是见惯不惊，见工人们散去，将大门打开，由清洁工人打扫了场地，地上也就没有任何痕迹了。

厂长李东阳并没有离开，他与厂里几位头头都在市委会议室坐着，周昌全、洪昂、步海云等市领导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几位厂领导。

李东阳两头不受好，也是满肚子苦水，道：&ldo;我们水泥厂的设备全部引进的是国内先进设备，产品也有市场，只是水泥厂负债过重，资产负债比例是百分之一百二十六，而且养了一大帮退休工人……要想赚钱根本不可能！&rdo;

周昌全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沙州水泥厂债务超过了资产，压得企业喘不过气来，成为企业巨大的负担，在这种情况下，沙州水泥厂根本无法与庆达集团益杨铁肩山水泥厂在市场上竞争。结果，国营沙州水泥厂空有先进设备、雄厚技术力量，却连工人的工资也发不出来，而铁肩山水泥厂却是无债一身轻，在沙州将老牌的沙州水泥厂打得节节败退。

水泥厂几位领导吐完了苦水，周昌全心中的怒火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他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水，道：&ldo;李厂长，你说的都是实情，市委、市政府知道，近日请步市长召集银行与企业的见面会，看能不能再对企业进行一些支持。&rdo;

步海云道：&ldo;前几天的报告我看了，争取再贷一些款，数量多少要与银行见面谈。先解决难关，不过总是输血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可以考虑债转股等措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