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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奇在酒店咖啡厅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她点了杯气泡水来,就顺手,将手上的菜单递给了坐在左侧的容妙依。
“他没有陪你啊?”
“没有,”张奇在笑,穿着吊带长裙,倒像来这里度假的游客,她看着容妙依比前段时间消瘦了很多的脸,说,“因为根本不知道‘他’该是哪位。”
容妙依这次没有红唇和烟熏妆,头发随意地垂在肩膀上,她穿了一件纯色宽大的短袖,缓慢地眨着漆黑的眼睛。
她说:“我敬佩你,能总这样。”
“我敬佩你才对,”张奇轻微低下脸去,面无表情地看向她,遮光窗帘在各处气流的压迫下轻微鼓动着,她咬着牙齿,“居然能主动来见我。”
对峙没有开始的口号,容妙依把脸转向一旁。
“谢谢你今天没有躲着,我就是想着能够不计前嫌了,做回普通朋友吧,毕竟那时候在异国他乡很困难,却彼此扶持着过来了。”她仰起头去看墙壁上用作装饰的灯,若有所思地说着。
张奇的呼吸快不稳了,她内心里那些磨灭不去的懊悔和仇恨,像是晃了很久的、忽然开封的可乐,正发出沸腾般的声音,染满了意识的各处。
张奇立即说:“是我困难,主要是你扶持我吧,我在国外什么都不懂,我怎么帮你?我不需要一个没有存在感的朋友,你放过我。”
张奇的眼眶,快被液体胀满,她握住了刚上桌的饮料,杯子很冰,很舒服,容妙依忽然说:“他在看你。”
张奇并没有疑问或者思考,她一瞬间里就知道容妙依在说谁,桃子味的气泡水是粉红色,手上的指甲是粉红色……平淡的画面在张奇脑子里,混杂成难以理清的一团。
她坐正了,没勇气转头,却露出一个笑,然后吞下小半口喝的,对容妙依说:“我们就是同事。”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像是在喜欢。”
容妙依要走了,她点的咖啡一口都没喝,相机是饭碗,也随身携带,她站起来,告别之后就走远了,整个人被宽大的衣裤框着,像一幅抽象画。
沈晨阳轻戳着电梯的按钮,他用无形的网暂时把自己遮蔽,要独自发泄突如其来的难过,他看见了咖啡厅窗边坐着的张奇和容妙依,于是又反复琢磨起自己被删除的事情。
巡演还没到最后一次,从上午到现在碰面两次,张奇都没和他说一句话,没有眼神的碰撞,更没有微笑。
应该能算作小事的,巡演不剩几场了,他们的缘分将在这个夏天最热的时候终结,然后继续走各自的道路;但也算是大事,沈晨阳忧虑的是该怎样和张奇完成剩下的亲吻。
他出了电梯,开门进房间,空调亮起白色的指示灯,冷风将人包裹;沈晨阳拿起了手机,给陈凝露拨去一通电话,他坐在窗前一小块地毯上,看着眼前还没整理的床铺,说:“我想你了,你在干嘛?”
这样的话在沈晨阳口中,是格外少见的,陈凝露讶异里带着欣喜,一瞬间又慌乱到差点无法回复。
她说:“上班啊,在化妆,马上去拍。”
“给你带这边的特产,超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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