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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她歉意地说：&ldo;主任，对不起，我想辞职。&rdo;

&ldo;辞职？&rdo;李主任震惊地看着她，随即了然道：&ldo;怎么？你还是不能克服心理障碍？这没有关系，你可以继续休假，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何必辞职。&rdo;

她摇摇头：&ldo;不是的，我能拿起手术刀了，我只是有别的事情要去做。&rdo;

她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讲了，李主任起身，在屋子里沉默地转来转去，最后叹口气说：&ldo;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失去你这个医生，是我们医院的损失，但医疗是不分地域也不分国界的，你在哪里服务，都是一样的。&rdo;

&ldo;谢谢您。&rdo;朱旧由衷地道谢，在这家医院工作一年来，她得到他很多的照顾。

她离开的时候，李主任忽然又叫住她。

&ldo;朱旧，这句话，我是作为云深的世伯说的，你就这样离开了，你们俩以后更加没有可能在一起了吧？&rdo;

朱旧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奈而苦涩地笑了笑，沉默离去。

她拼命地努力，想要走到他身边去，可他呢，他对她很好，对她如亲人般关心、帮助、担忧，可却始终固守着心中的决定，将她阻隔在外，任凭她拼尽全力，也是无用的。

当初她因为奶奶与他而选择回国工作，而现在，这两个理由都不在了。

她到办公室收拾好东西，然后去找了陆江川。

她请他吃午餐，想一想，共事这么久，彼此都忙，两人竟然从没有一起吃过一顿饭，没想到第一顿饭竟是告别宴。

她订了一家口碑很好的湘菜馆，她知道陆江川最爱湘菜。

因为他还有工作要忙，一顿饭也吃得匆匆。

&ldo;陆医生，这一年来，多谢你。再见。&rdo;朱旧与他握手道别。

&ldo;你注意安全与身体。&rdo;他说。他是知道的，无国界医生所提供医疗服务的地区，不是战乱就是极度贫困疾病肆虐、有灾情的地方。

他为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目送她离开。她看着后视镜里的人站在餐馆门口挥着手，愈来愈远。

她收回目光，告别总是令人几许伤感。

晚上，朱旧约了姑姑朱芸见面。

回国后，她还是第一次去姑姑家，跟以前她去过的那个家不是同一个地方了。姑姑离婚后，带着表弟在外另租了一个房子，老式的一居室，是陈旧的安置小区，灰扑扑的楼房，垃圾就堆在楼房下面的小路旁，任苍蝇在残杂物上飞来飞去。奶奶曾多次提议让姑姑带着表弟搬回家里住，但脾气执拗的姑姑拒绝了。

朱旧到的时候，门是打开着的，朱芸正在做饭，老式厨房里的抽油烟机不太好，小小的厨房里油烟味浓重，朱芸吵着菜，被呛得不时咳嗽两声。

&ldo;姑姑。&rdo;她喊了一声朱芸，将带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

朱芸探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很不好地说：&ldo;哟，你总算舍得出现了！&rdo;她手中动作不停，将菜起锅，熄了火，端着菜放到桌子上，一边对着关着的卧室门扬声喊道：&ldo;坤坤，吃饭了！&rdo;

喊了两声里面没有应，朱芸火大地走过去重重敲门：&ldo;谢宁坤，喊你吃饭你没听到是不是！一天到晚就晓得玩游戏！你怎么不死在游戏上算了！&rdo;

&ldo;知道啦！&rdo;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而后门被打开，一个十几岁的男生板着脸走出来，见到朱旧，微微一愣，叫了声&ldo;表姐&rdo;，就走到桌子边坐下。

朱芸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三只碗三双筷子，她问朱旧：&ldo;吃过没？没吃就一起吃点，也没什么菜。&rdo;她口气依旧有点不耐烦，但朱旧心里微微一暖。

&ldo;嗯，好。&rdo;她在餐桌边坐下来。

就一荤一素两个菜，很简单，品相看起来也一般，但朱旧却吃得津津有味。虽然姑姑有时候过分了点，但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仅有的亲人了。

吃完饭，等朱芸收拾好桌子，她从包里拿出一只大信封，递给姑姑。

&ldo;姑姑，这里面是家里院子的房产证书以及奶奶的身份证明等文件，现在交给你。那个院子，我不要。你跟坤坤可以搬那边去住，过两天我就离开中国了，以后估计也很少回来。&rdo;

朱芸看着那只信封，愣愣的，她没想到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么轻易就到手了，而且比预期的还多了一半。

她接过信封，紧紧地抱在怀里，过了会，才想起问：&ldo;你要去哪里？&rdo;

朱旧简单地回答：&ldo;我将去国外工作。&rdo;

&ldo;哦！&rdo;朱芸点点头，&ldo;国外赚钱更容易，也赚得更多吧？&rdo;她想，难怪不稀罕一个小院子。她又朝正从厕所里走出来的儿子说：&ldo;坤坤啊，你别老一门心思打游戏，学学你朱旧姐姐，好好念书，将来也去国外留学，也在国外找份赚很多钱的工作，让我享享福！&rdo;

&ldo;知道啦，啰嗦！&rdo;男生对妈妈没好气地说。

朱旧很快告辞，朱芸送她到楼梯口，看着她慢慢走下楼去的背影，她忽然扬声说了句：&ldo;一个人在外注意身体啊！&rdo;

朱旧转身看着姑姑，她鼻子微微发酸，用力地点头：&ldo;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