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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ldo;我是说过。难道以往给你作践的丫头还少了不成？那也罢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偏偏这回，你要那房里的人。你装不知你母亲在这家里最烦谁，是不是？&rdo;张氏见二儿贴上前来要撒娇，指尖一翘，顶开他脑门，作势厌弃，&ldo;离我老太婆远点，当自己多大，还似小儿郎。&rdo;

&ldo;我当然知道娘最烦谁，可她不是要嫁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娘还烦什么？再说，我弄走她一个贴心丫头，娘能补上自己的人，敬王府里头那点事就瞒不过你了，多好。娘这几日待她极好，也是为我们日后盘算的。&rdo;裘五涎皮赖脸，为了自己，挺惜得动脑。

&ldo;你知道娘是为了你们兄弟俩忍气吞声就好。不过，丫头的事便罢了。且不说她是厉害角色，容不得我在她身边放人……&rdo;张氏想说要走一个已是不妥，怎能再要一个，但怕裘五更将闹起来，柔缓了语气哄他，&ldo;她的脾性根根刺的，底下丫头也个个不好惹。你往别地寻寻去，有看上的，娘定为你作主就是了。&rdo;

&ldo;娘你好不偏心。&rdo;裘五耍起脾气，跳下软榻，瞪着他娘，&ldo;你帮哥讨了一个，却不帮我。平日里对我训来骂去的，把哥捧着当宝贝疙瘩。我媳妇说了，你对四嫂比她也好得多。这些我都忍，谁让哥比我能理事。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天生样样不如他，也怨不得我。&rdo;

张氏就怕裘五这般，说得自己一碗水全倾给了裘四，他委屈得天上地下独一人。心想着小儿子虽没出息，却很会讨她喜欢，神情就不由软了下来，言语间哄着他。

&ldo;正儿我儿，我疼你哥，一样也疼你。若是不疼，这两年岂会由着你胡闹。还有，你那院里的丫头整日拈酸吃醋，闹得鸡飞狗跳，连你正经媳妇都不放在眼里的折腾，要不是我哄着帮着，能压得下去？你哥何时看上过咱府中的丫头？他媳妇来跟我说，我心里不愿意，可他院里就一妻一收房丫头，难得他又喜欢，我不得不让步。为了这事，我在三娘面前还得陪着老脸笑。你的性子，三天热两天冷，何必非要那一个？况且，我怎么去跟三娘提？她不日就要走了，嫁妆陪嫁全备得差不多，这时我们还想多要一个，四个陪嫁大丫头就只剩俩，怎能同意？她捏着她丫头的卖身契，不愿给，谁也不能强逼她。实话跟你说，你哥要讨的那个，你四嫂还没得她正经点头呢。&rdo;

&ldo;我不管我哥喜欢的那个，横竖又不是同一人，我要的是白荷。娘你不帮我开口，我也让我媳妇去跟三娘说。陪嫁丫头怎么了？四嫂出银子作丫头的嫁妆，我媳妇也能出。&rdo;他媳妇私房银子不少，裘五很出息得打那小算盘。

&ldo;你听谁说的四媳妇出银子？&rdo;张氏一愣，心里不悦。这事，江素心没跟她说起过。

&ldo;……哪个嘴碎的吧，我不记得了。&rdo;裘五随口一编，&ldo;娘，我就是顾着您，才先请您允了我。不然，花个百把两的，同三娘把丫头买了，您也没法子了。&rdo;

&ldo;百把两？&rdo;张氏当儿子的面啐一声，&ldo;你当三娘这么容易打发，没个千把两，不可能松口。&rdo;

&ldo;千……两？&rdo;裘五傻呆呆了一会儿，&ldo;普通的小丫头可以买几十个了。&rdo;

&ldo;可不是。你别想了。若你真要收房，娘帮你物色便是。&rdo;张氏趁机劝儿子打消念头。

&ldo;……不，不行，我就要白荷。&rdo;裘五突然醒了神似的，分寸不让，&ldo;千两就千两。&rdo;只要想到那张娇俏可人的芙蓉面，还有弱如扶柳的曼妙身姿，他舍得银子。他是见一个爱一个，但没得到前，绝不甘心。

&ldo;你这个败家子。&rdo;张氏气死了，一巴掌拍裘五的胳膊。

&ldo;反正，娘你不允我白荷，就不能允哥要的那个。不然，大家都别安生。&rdo;裘五撂下狠话，甩袖就走。

出门转弯，看到廊下站了不知多久的江素心，裘五嬉皮笑脸道，&ldo;嫂子可听见了？你帮我劝劝我娘。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人一个，这才公平不是？&rdo;

安婆子暗暗叫苦，上前劝道，&ldo;正少爷还是少说两句，太太在外屋呢。&rdo;

不想裘五顽劣惯了，谁能管束得了，转身就在安婆子腰上狠劲踹了一脚，&ldo;我的事，由得你个老不死来管？滚远点儿。&rdo;

说完，气哼骂咧着，出了回廊，摔门而去。

张氏在屋里听到动静，差艾杏出来看。

艾杏见安婆子刷白的脸色倒在地上起不来，四奶奶让乱作一团的小丫头们赶紧帮扶着，便忙问怎么回事。听说是裘五踹的，吓了一跳。一个是太太身边的老人，一个是太太亲生的儿子，也不知该怎么回了太太去。

&ldo;四奶奶，这可怎生是好？&rdo;她个当丫头的没主意，就问主子。

&ldo;五爷脚下没分寸，怕踢重了，先把安妈妈扶回家去躺着，再给些银子让郎中来看看。问起来，别说实话，就说五爷喝了酒，没仔细人。记住，这院里传出不好听的话去，就别在府里待了。&rdo;江素心找来两个力大的媳妇，又对院中的丫头仆妇们这么吩咐下去。

将这些人遣远了正屋，免得又听了什么话，江素心随艾杏一同走进去见张氏。

张氏在里头听了个七七八八，一边暗赞江素心处理得当，一边却想起她给三娘银子的事，一时这脸好看难看，阴晴不定。

最终开口，婆婆的嘴脸占了上风，出声有气，&ldo;都是你先惹出来的。我当时本不同意将墨紫收房，你却还要许她作妾呢。一个收房丫头，你倒贴人家银子。以往府里银钱紧张，不见你这般大方。&rdo;

江素心听了也来气，心想，墨紫又不是卖身给裘府，她凭什么把裘府大小姐一个好端端的丫头收给自己相公，自然正经一顶轿子抬进来才是道理。是张氏强硬，她只好顺着也乱了规矩。给三娘银子，就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跟张氏一样蛮不讲理，名分上给不了，至少钱财上大方些。而且，她自己的私房银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府里银钱吃紧，她也拿了不少出来，这会子说她小气？

饶是善解人意，到底出身富贵，有容忍的底线，她的神情渐渐淡冷了下来，一句话不说。

张氏见四媳妇不说话，脸色板平着，就知道自己把话说重了。心里有些悔意，但碍着身份也不能跟儿媳妇低头，十分僵硬地嘱咐艾杏艾桃去端茶，又让江素心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