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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大声惊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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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大声惊叫

他们凭着感觉，凭着勇敢，凭着一往无前的信心，背了那根几经组合的特殊纤绳，穿过漆黑的夜雾，分开挡道的芦苇，踩倒挂脚的荆棘，在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滩岸上行进。

机动船紧紧地尾随他们身后，船肚子底下响起“哗哗”的水声，如拨动的琴弦，委婉，悠缓，使目平湖显出夜的生机。

谁也不吭声。不知是一心拉纤，还是欣赏这湖上夜的乐章，或许是在想别的什么。

荡儿扛了纤绳，走在头前，嫩嫩的肩膀勒得生疼，恐怕是磨破了皮，汗水一浸，如同撒了盐，麻辣火烧，不是滋味。他想换换肩，他想歇口气，他想倒下睡一觉，但他什么也没做。

他深知自己肩上的重任，他深知自己的领头作用，在困难的时刻，要咬牙挺住，一根纤绳拉到目的地。稍有退却、歇气，就会半途而废。为了保护中华鲟，他们这支洞庭湖鱼类资源考察队已经付出了许多心血，只要冲破这眼前的黑暗，走出芦苇滩，就能追上黄鳝伯，索回中华鲟。

他坚信，黄鳝伯就在这目平湖上，总不能上天入地下龙宫。

他分析，黄鳝伯穿过目平湖，不是去沅江市，就是去草尾镇，再不就是一回马枪杀到龙寿县城。黄鳝伯究竟去了哪里，他当然难以肯定，但他决不相信追不上他，找不出他。

此时，他最担心的是中华鲟的安全。如果只有黄鳝伯一人在三层网船上，他放心一些。他了解黄鳝伯，载了中华鲟跑的目的，无非是多要几个钱，同时也是被汪明的行动气恼了，要赌气，要发火，要惩罚他们。他爱钱，但他不会胡作非为，弄死中华鲟的事是不得干的。

然而，黄鳝伯的三层网渔船上还有一个人，其衣着，其特征，十有八九是才鱼精伯伯。

这个才鱼精，虽是黄鳝伯的朋友，虽像黄鳝伯一样爱钱，可做起事来，鬼点子多得很，一步一个主意，有时叫人难以捉摸。从他这两天围着中华鲟转来转去的行为分析，似乎不单是为了做成一笔鱼生意，多赚一把票子，藏有别的更大的目的。

荡儿想起昨天才鱼精在湖上第一次见到中华鲟时说的那番话，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才鱼精该不会把中华鲟杀了吧？

他急。

他想对同伴们说说这看法。

他启动的嘴唇又闭紧了。

不！不能影响同伴们的情绪。作为领头人，什么事该和同伴们通气、商量，征得同伴们的意见，什么事该装在自己心里，由自己承担、决策，这些都应该掌握好火候，掌握好分寸。不然，往往会因为一句话，乱了阵脚。

他思索对策，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法：

快！越快越好！赢得时间，就有可能赢得中华鲟的生命。

荡儿忍着肩上的疼痛，他不顾苇叶、荆棘的刺扎，又加快了脚步，身后的汪明、毛鸭也跟着加快。

“哗哗！”

“哗哗！”

机动船肚子底下的水声也加骤。

艄后撑篙的晓芡，一根竹篙不停地抽起，落下，没有一刻停留。

船速加快，荡儿心里暗暗高兴。

他想，若是秋芋在场，一起拉纤，这船会行进得更快。多个人，多份力，何况秋芋那家伙，矮矮礅礅，柱柱实实，有的是力气。

一转念，他又怨秋芋，他又恨秋芋，他们在这湖上吃亏吃苦，都是秋芋害的，他分派他看守中华鲟，他却头脑简单，被黄鳝伯一句话就哄了，上当受骗，到手的中华鲟又丢了。

这都算了，作算他性情爽直，一根肠子通到底，不提防黄鳝伯会玩鬼，会有那么多弯弯拐拐，做错了事，是该吸取教训，是该负责。可他不服气，不认错，睡在堤坡上，也不登船，也不和大家一起来追中华鲟。

这个秋芋，莫看平时憨里憨气，像只芋头，让别人拌一顿，一旦发起犟来，也像一头冲鼻子牯牛，牛栏都要踢翻。

好吧！看他还有点组织纪律没有？

回到渔村，一定要狠狠地处分他，决不留情，决不客气。

这深更半夜的，他们在这漆黑的湖上辛辛苦苦拉纤，追中华鲟，秋芋在干什么呢？睡觉？做梦？仍然横睡在堤坡上没有回家？

不！他觉得秋芋不会那样做。秋芋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自己做错了事，一旦想通了，就会想尽千方百计去纠正。

他了解自己的朋友，他熟悉自己的同伴。

这时秋芋肯定也在追中华鲟。怎么追？也许是水上追？也许是岸上追？也许，也许回渔村报告了他妈妈，也许上水上派出所报告了罗所长，也许……

总之，秋芋不会赌气不管，袖手旁观，一定会积极采取对策。

荡儿相信自己对秋芋的了解不会有错，他相信自己对秋芋的行动估计不会有误。好！无形中兵分两路，追回中华鲟的把握就更大了。

“哎哟！”

突然，一声惊叫，打破了黑夜的沉寂，也打断了荡儿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