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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第4章

&ldo;啊?&rdo;长情指指自己的鼻子，&ldo;说的是我吗?&rdo;

两双眼睛都向她望来，凌波仙的视线里满含愤懑，云月似有些慌神，尴尬道不是，&ldo;你不要听她胡诌。&rdo;

凌波仙惨然发笑，&ldo;是不是胡诌，渊海君心里最清楚。龙源上神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么?救命之恩自然要涌泉相报，所以你放不开，你惦记了她五百年。其实你想娶的人是她，根本不是我!&rdo;

再好涵养的人，被撕开伪装那刻都会恼羞成怒。他匆匆观察长情的神色，压声呵责凌波仙，&ldo;你给我住口!上神面前不得造次!&rdo;

&ldo;我说的都是实话，哪里造次了?&rdo;凌波仙冷笑着，一字一句道，&ldo;我一向以为渊海君敢作敢当，毕竟你同我袒露心声时，半点都没有隐瞒。是你亲口告诉我，你心有所属，即便与我成婚，心里也还是装着那个人。我那时年纪小，以为天长日久，你早晚会回心转意，没想到……&rdo;她直愣愣看向还在发呆的大神，&ldo;你日夜惦记的人，居然在我们大婚这日出现了。有了这一次，你还有心思与我好好过日子么?是否还要千年万年眺望下去?将来有了孩子，若问我爹爹为何总看着龙首原，你让我怎么同他解释?&rdo;

&ldo;疯了……&rdo;云月颤着唇道，&ldo;你疯了，我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rdo;

凌波仙却笑出了满眼的泪，&ldo;你真的不知道吗?看看你自己，你一紧张就握拳，如果没有被我说中，你紧张什么?&rdo;

长情立刻扫了眼他的手，果真双拳紧握，人也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她顿时头皮发麻，认识他才一两个时辰，长眠之后的一次突发奇想，谁知遇上了一场闹剧。原来他口中那个不愿去打扰的人，说的就是她?她继续晕乎着，觉得一切都来得太莫名了。自己也就喝了杯喜酒而已，怎么矛盾都集中到她身上来了?

&ldo;上神，&rdo;凌波仙向她欠身，&ldo;小妖知道这事不能怨怪上神，我和他的婚事，就到此为止了。从今往后他是自由身，他不敢说的话，我替他说了。他爱慕上神已久，上神若是也有此意，不必碍于小妖而诸多顾忌。&rdo;

长情一味摇头，&ldo;玩笑开得有点大，我是来证婚的，不是来抢新郎的，请凌波仙不要误会我。你们该成亲就继续成，风月之事与我无关，这次回去后我打算接着睡，你把渊海君让给我，才是真的耽误了他。&rdo;

云月的目光凄恻，但他依旧维持着风度，低声对凌波仙道：&ldo;好了，你闹也闹够了，不要将上神牵扯进来。这件婚事自此作罢，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就是了。&rdo;

凌波仙却百思不得其解，&ldo;我愿意退出成全你们，为什么你们还不在一起?上神，渊海君是真的爱慕你，难道你要让他无止尽地等下去么?&rdo;

长情实在不明白，这一切究竟和她有什么关系。就算报恩，也没有把一辈子搭进去的道理。

她笑得惶恐，&ldo;我本来打算当说客的，现在看来用不上我了。你们的情况……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再说吧!天色不早，本座告辞了。&rdo;

结果凌波仙拦住了她的去路，&ldo;上神进府坐坐?&rdo;

长情摆手，&ldo;不了，长安城需要我。&rdo;

&ldo;渊海君也需要你，上神不允，难道是歧视我们做妖的，觉得他配不上你?&rdo;

长情被她缠得头昏脑涨，逼婚不成还想给她扣顶大帽子，连歧视这个词都用上了，自己何其无辜!

&ldo;本座从来不存偏见，所有山精野怪一视同仁。&rdo;她很想教训一下这条口无遮拦的鲤鱼精，但又不好意思伤了云月的体面，只得不情不愿和她费口舌，&ldo;这世上的事，不是桩桩件件都必须有结果的，念念不忘没有回响，也是常事啊。&rdo;说完为了缓解气氛，故作大方地哈哈了两声。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凌波仙也不再执着了，她十分同情地瞥了渊海君一眼，&ldo;反正上神已经知道了，你心里的人是她，今日你的婚事落空也全是因为她。我抽身事外，所有一切再不与我相干。你以后也不要来滈河了，做不成夫妻就老死不相往来，这几百年的恩怨，今日一笔勾销。&rdo;

长情看着凌波仙拂袖而去，水府大门砰地一声阖上了。河蚌懒懒吐了两口水，吹起零星的泥沙，然后扭动着长舌头，把自己埋了起来。

曲终人散?她转头望云月，他倒退两步，脚下趔趄，慌乱中扶住了一旁的礁石。似乎不好意思面对她，难堪地躲避着她的视线。长情追过去，他的耳廓慢慢发红，红潮逐渐蔓延，染透了半边侧脸。

长情忽然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了，见那单薄的肩背簌簌颤抖着，真是叫人心疼得很。她开始后悔此行，&ldo;早知如此，我今天就不该来……我不要你报恩，小事一桩也不值得你感激那么久。你回渊海去吧，我也该回龙首原了。&rdo;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他呆呆目送她，眼里盛满了忧伤。长情挥了挥手，&ldo;以后可能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渊海君多保重。&rdo;

他还想说什么，追了两步，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随波去了，留他独自站在原地。凌波仙水府的门又开了一道细缝，那个红色的身影挤出来，到他面前摇身一变，从娇俏的姑娘变作了高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