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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什么事?&rdo;
&ldo;不,他想说的是,到洛杉矶警局再说。&rdo;
&ldo;洛杉矶警局?噢,是吗?&rdo;大家沉默下来。
特芙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ldo;也许因为你不希望再见到又一场悲剧发生吧……&rdo;
御手洗没有回答,这正是他默许了对方意见的表示。
&ldo;可是,什么都告诉我们了,偏偏这件事不肯说,这也太说不过去吧?&rdo;
御手洗笑了。&ldo;你真这么认为?&rdo;他摊开右手说道,&ldo;艾维,你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可是你想过没有,当一个人动了杀机要杀一个人时,他得积攒下多大的怨气才会下这种决心啊!我想,只有经历过同样处境的人才能理解这个道理。世界上所有干坏事的人都受到了惩罚了吗?很遗憾,对于处在有权惩罚别人,或者实施对别人惩罚的位置上的人,我实在不相信他们自身的道德是否端正。&rdo;
&ldo;你是说,拉里这件事属于这种情况?&rdo;
&ldo;这件事也许多少有点不同……不过,我再说清楚点儿也没关系,我不认为所有的秘密都要毫无保留地揭露出来。&rdo;
&ldo;ok,我们来学理查德的做法好不好?想知道真相的人,请举起右手来。&rdo;
全场过半数的人举起了手。
&ldo;喂,难道还有人不想知道真相?玲王奈,你呢?&rdo;
&ldo;我现在还不想知道。要说我是凶手,大家全都相信了,没有一个人怀疑。一个人难道就这么不值得别人相信吗?我不认为任何人有权惩罚别人。&rdo;
&ldo;理查德,你也不想知道吗?&rdo;
沃金森默默地摊开右手,他只做了这个动作,连一句话也没说。
&ldo;看来巴特和两位洛杉矶警官都不想听,但是我想听。奥利佛,你大概也想听吧?&rdo;
&ldo;这个诱惑太强了,实在很难抗拒。&rdo;
&ldo;洁,你快说吧。再不肯说,我们都会换上失眠症的。&rdo;
&ldo;失眠了又怎么样?&rdo;玲王奈生气了,&ldo;这件事太重要了,弄不好得关系到某个人的一辈子!&rdo;
&ldo;洁,你就说出来吧。&rdo;不管玲王奈态度如何,特芙拉只是一味追问道。
&ldo;ok,让我自己来说吧。&rdo;这时,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可想而知大家全惊呆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搜寻着声音从哪儿发出的,慢慢地往桩脚屋的下方集中了过去。特芙拉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因为他已经知道说这句话的是谁了。
&ldo;巴特?你在开玩笑吧?这玩笑可开得不高明。&rdo;特芙拉说。
&ldo;你真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rdo;巴特?奥斯汀平静地说道,&ldo;这是我五十年来一直思考着的问题。如果从我的身世一一说起,大家一定会感到不耐烦。但是,不细细从头说起,又无法解释清楚,所以,我就尽量简单点儿说。&rdo;
&ldo;我是在上海浦东一个叫高桥的小镇上出生、长大的。我们家只有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家里经常漏雨,一下起雨来屋里漏得和屋外差不多。这间破房子除了我们一家,还住着叔叔一家人。我不知道父亲是做什么活养家的,我母亲替人洗衣服挣点钱过日子。我的兄弟姐妹很多,母亲没有衣服可洗的时候,就带着我们弟兄几个到处要饭。&rdo;
&ldo;可是我们每次回到家一定能闻得到抽鸦片的气味。我们弟兄几个总是饿得要命,而邻居们也都饿得要死,不是捡路上的烂东西吃,就是饿死街头。我十岁时中国的贫穷状态,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得到的。&rdo;
&ldo;再这么下去我们一定会饿死,于是母亲带着我们几个兄弟,混在逃荒的人潮中,辗转来到上海郊外的杨树浦。我差一点儿死于营养不良,即使和母亲一起坐在路边要饭,我的背也老是挺不直。母亲的精神已经失常了,不知道是鸦片害的,还是贫穷害的。她在我们每个兄弟的脖子上挂上一块标牌,开始卖起儿子来。但是背挺不直的就卖不出去,所以我的背上一直查着根棍子,这样至少看起来能直一点。大家听了一定都很惊讶吧?六十年前的中国真的处于那种时代。&rdo;
&ldo;我被卖了几个星期最终卖出去,买下我的是个美国男人,他也带着个和我岁数差不多的孩子。于是我被带到一座从没见过的白色城堡里,后来才知道,那里叫鸿元盛,是当时上海最大的妓院。&rdo;
&ldo;表面上看起来那位少年对我非常好。我那年刚十四岁。少年叫做拉尔夫,当时十七岁。在那里我每天都能吃饱饭,而且营养还很不错。我原以为自己是被这家买来陪拉尔夫玩的。&rdo;
&ldo;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是个魔鬼。有一天,我躲在院子的角落里,无意中听到拉尔夫和他父亲的一番话。拉尔夫说,如果把玉林的两只脚切断,加工成人鱼的话,一定很有趣。&rdo;
&ldo;三天后,我被几个人按倒在地,他们把我的双腿从中间位置上切断了。不但如此,他们还用中国传统方法强行把我阉割了。&rdo;
&ldo;那种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因为失血过多,当时我就昏了过去,我还记得好几个医生在我床边不停地照顾我。我在鬼门关前整整徘徊了一个月,咽不下任何东西,一直呕吐。我甚至被他们埋在院子的角落里,我以为也许我要死了,其实不是,这是让被阉割的人康复过来的办法之一,我被土埋得只露出脑袋了。&rdo;
&ldo;其实当时干脆死了倒还好些,现在我还是这么想。但不知是我命大还是不幸,最后我活过来了。我的屁股上还被刺上了鱼鳞图案的纹身,被做成了人鱼的形状。&rdo;
&ldo;当时的上海很乱,有很多供吸鸦片烟鬼看的把戏。因此我被人买来后,要杀要剐只能由着他们了。我的身体被改造成人鱼形状后,被放进鸿元盛的地下秘密剧场的水槽里,作为玩物供每天晚上来的重要客人欣赏。一九四一年日本军队占领上海后,鸿元盛被接管了,以后拉尔夫父子就不见了。在我年幼的心里,认为这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惩罚,以为是上帝毁灭了这种不道德的妓院。&rdo;
&ldo;可是那以后我的处境也没有得到太大改变,只不过服务对象从中国人变成日本军官而已。&rdo;
&ldo;因为我没有腿无法走路,要挪动时只能坐在带轮子的椅子上。当我得到一辆可以自己操控车轮的轮椅时,心里真高兴,可是坐轮椅还是无法上下楼梯。&rdo;
&ldo;一天早上,我在鸿元盛院子的草坪上,看到东方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我想,英国的巴拉德在书中也写到过,就像一群天使升上了天空,景象壮观得让人不可思议。那天的情景我却是在妓院里的空地上亲眼见到的。&rdo;
&ldo;原来,那是原子弹在长崎爆炸了,这也是战争即将结束的前兆。后来日军投降了,日本人也离开了鸿元盛。那以后的上海非常混乱,以往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通通不见了,只剩下各种势力互相打打杀杀后造成的混乱和贫困。这次鸿元盛又被美军接管了,但是这里已经没有妓女了,拉尔夫父子也再没来过这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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