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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路到了尽头,总该要恢复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是临天下的帝皇,一个是掌凤印的皇后,方才将嫔妃朝臣都甩在身后,已是两人极致的放肆了。

如何能再同从前一般,同他策马同游回府以后,还能亲亲热热被他抱下马呢。

她像是做了场梦,梦醒了,就回到凄冷孤寂的后位上,与他各司其职。

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能再做那个语笑嫣然的小姑娘了。

落地的一瞬,钟离尔忽然想起这些日子她所想起的从前百般的好时光,她终于明白,怕是回不去了。

他们还是彼此,却不再是从前的彼此。

有一瞬间她甚至分不清,她死死抓住的那些回忆,究竟是怀念他,还是怀念那时的她自己。

他们都变了,夫妻二人,缔约之时是契合的形状,能凑成一个圆满,可终究随着各自的经历打磨彼此,渐渐给磨出了不同的棱角,再也拼凑不到一块儿去了。

是以古往今来,有那么多人不得不和离。

能一生一世契合彼此,是种福分,更须得二人牟足了劲儿心往一处使。

钟离尔同连烁,没有这个福分。

即便再能与他赏花对酒,策马同游,时过境迁,她与连烁,终究回不去了。

她想明白这些,心里无可抑制地漫起哀戚,可她只是浅笑望着连烁,什么也没有说。

她自己也终究是变了,若是从前,她会想要和他坦诚相待,好好谈一谈。可如今,他们已很久不能好好地说话了。

她从前暗自发誓不要同卓文君、李清照一样,落得一段不幸姻缘。如今放到自己身上才深深明白,原来一段感情的夭折,竟是这样轻而易举。

连烁命人将贵妃也请进帐中,钟离尔瞧着祁桑进帐,匆匆奔过去朝连烁紧张道,&ldo;皇上!臣妾方才听说皇上在林中遇了刺客,可有伤及龙体么?宣太医来瞧瞧罢?&rdo;

连烁定定瞧着一脸焦急的贵妃,看了眼仍浅笑端坐,一派无波无澜的皇后,拂开贵妃的手,只淡淡道,&ldo;江淇马上就带人来审了,贵妃坐罢。&rdo;

祁桑眼中望着他满是不舍,盈盈泛起泪光,拿着帕子由宫女扶着入了座。

不多时,只见一人被绳子绑着,由东厂的番子压进了皇帐。

帘子一打,江淇进了皇帐,仍是如画的妖冶眉目,上前给皇上与皇后请安,连烁抬手免了礼,瞧着跪下的刘赟道,&ldo;刘大人说自己追赶獐子到深林处,又被刺客刺伤,可有证人?&rdo;

刘赟垂首朗声道,&ldo;没有证人……臣是独自去猎的那头獐子。&rdo;

江淇瞧着刘赟微眯了眼眸,又听皇上道,&ldo;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朕前脚遇刺,射箭伤了刺客,在短短时间之内,刘大人便也被刺客刺伤了?&rdo;

刘赟不知如何解释,只道,&ldo;皇上,行刺之人怕是密谋已久,臣自清白,只确然百口莫辩……&rdo;

连烁瞧了一眼江淇,江淇会意,想了想问道,&ldo;刘大人在单独狩猎前同谁在一起?&rdo;

刘赟回想道,&ldo;臣跟着吏部尚书元大人一同进的林子,不过方进林子,元大人年事已高,不便深入,臣便独自行进了。&rdo;

江淇垂眸默数了刘赟仍背在身上的箭筒,又道,&ldo;刘大人只为了猎一只獐子,竟用掉了五支箭么?&rdo;

刘赟点头道,&ldo;臣瞧见它的时候,便射了一箭,只那獐子越跑越远,却总是在臣将将要追不上它的时候停一停……臣心下疑惑,便跟着愈发深入,谁知到了一处,它竟消失不见了。臣正在寻找,便遇上了刺客,出手极快且狠辣,臣来不及瞧清他的身形便受了伤。&rdo;

连烁沉吟道,&ldo;出手辣很确然没错,刺客行刺朕时,亦是招招致命。&rdo;

祁桑坐在座位上瞧着刘赟一脸的憎恨,帐内眼瞧着审不出什么,连烁正要开口让江淇带人回东厂问刑再审,却听皇后开口,&ldo;说起来,当年刘大人也是国丈的门生,皇上,可否让臣妾审审刘大人?&rdo;

祁桑抬眸不可置信望着钟离尔,连烁瞧了贵妃与皇后一眼,淡淡颔首。

钟离尔笑着起身,走向刘赟,然后对江淇道,&ldo;请厂臣为刘大人松绑。&rdo;

江淇望着钟离尔,见钟离尔对他眨了眨眼颔首,便会了意,瞧着连烁也点头,吩咐人为刘赟松了绑,然后后退了几步。

钟离尔略略挡住连烁,站在刘赟面前,只淡笑问道,&ldo;刘大人家中爱女可好?她百日时,本宫遗憾没能出席宴席,约莫现在愈长愈好了。&rdo;

刘赟虽然疑惑皇后此时为何提起女儿,却仍是依礼作揖道,&ldo;承蒙皇后娘娘惦记,小女一切都好。百日时还收到了娘娘从宫中赏赐的百岁锁,拙荆时时为小女带在身边,言娘娘鸿福庇佑,必是吉祥。&rdo;

江淇缓缓勾起唇角,眸中带丝欣赏笑意瞧着眼前的美人,钟离尔也浅浅笑开,转身对连烁道,&ldo;皇上,臣妾料定刺客并非刘大人。虽然没有任何的人证与物证能证明刘大人的清白,可皇上言刺客招招狠辣,为的便是行刺而来,如今刘大人松了绑,帐内只有厂臣武艺高强,却在他身后几步,面前又仅站了臣妾一个不会武的女子,身上箭筒与弓俱在,仍同臣妾闲话家常,丝毫不见杀心,实在不像皇上所言武功高强的刺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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