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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为什么她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杜氏贴着她的耳朵说：&ldo;都是魏箩，都是魏箩和她的母亲害的。&rdo;

那声音仿佛催眠，一声声灌入她的耳朵里，她渐渐止住哭泣，也把杜氏的话记在心里了。魏箩害得她们不好过，魏箩害得爹爹不要娘了……阿娘说她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她要学聪明一点，最好比魏箩还聪明，爹爹才会更喜欢她，才会把阿娘从银杏园里接回去。

魏筝把自己困在床上一整天，没吃饭没说话，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金缕把魏筝房里的事情跟魏箩说了，彼时魏箩刚从薛老先生的书房回来，正准备用午饭，听罢&ldo;哦&rdo;一声，没什么大的反应，指着桌上的鸡丝松茸粥说：&ldo;金缕姐姐，我还要喝。&rdo;

她跟常弘今早学了半天课，早就饿了。薛老先生教他们写大字，手把手地教，教得极其认真。她跟常弘不敢怠慢，便一笔一划地跟着写，一早上下来手就酸得不行。吃饭要紧，她可没工夫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魏筝总算要开窍了吗？说实话，她多少有些期待。

魏筝再这么愚蠢下去，她即便赢了她也没有成就感。

这样很好，高高抛起再重重摔落的滋味，应该会更难受一些。

一连过了几天，魏筝都很安静，仿佛消停了，又仿佛在思考人生。

她这个年纪想那么多，真是难为她了。以至于她连听先生讲课都心不在焉，常常走神，惹得两位先生大为不满。相比之下，魏箩反而乖顺懂事许多，她听课认真，再加上上辈子学过一点皮毛，字写得也还算工整。薛老先生常在魏昆面前称赞魏箩，说她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很讨人喜欢。

魏昆身为父亲，听到这话自然自豪。

每当魏箩学完一天的课程，他都会把魏箩叫去书房，问她今天学了哪些内容，可有哪些不懂的。这是常弘都没有待遇，足以见得魏昆对她有多上心。有时候魏箩太累了，不愿意回答，便趴在他腿上撒娇，声音甜软：&ldo;阿箩白天学习，晚上学习，太累了……爹爹看，我今天写字写得手都肿了。&rdo;说着举起白白嫩嫩的小手，放在魏昆面前让他看。

魏昆就着槛窗外的太阳，一看指尖那儿果真有些红了，顿时心疼不已，拿到手里揉了又揉，&ldo;好好好，爹爹不问。阿箩最聪明的，爹爹放心。&rdo;

从这以后，魏昆就不盘问阿箩的课业了。

魏昆自从说过那番话以后，当真是亲自带魏箩，每天从翰林院赶回来，第一个问的便是&ldo;四小姐今日如何&rdo;。他抽出很多时间来陪魏箩，小姑娘就该娇养着，没有母亲，魏昆便又当爹又当娘，不忍她再受任何委屈。魏箩屋里的新衣服新裙子越来越多，换季以后，府里其他小姐每人只做四套，她一个人做了十二套，全是魏昆垫付的银子。除了这些，还有小姑娘喜欢的零嘴，佩饰，玩具……一样不少，甚至比别人还多。

魏昆知道魏箩好玩，担心她日后静不下心，心思浮躁，便在松园后面开辟了一个花棚，里面种了兰花、ju花、芍药、牡丹等花。他每天带着阿箩去给花浇水，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夸阿箩比这些花儿还还好看。

父女俩感情日益增进，好得连常弘都吃醋：&ldo;爹爹不要总找阿箩，阿箩都没时间陪我了。&rdo;

魏昆哈哈大笑，揉着他的脑袋笑话他。

另一边魏筝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比以前安静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不少。脑子也活络了，不如以前那样愚笨，比如现在，她跑过来笑着问：&ldo;爹爹，我喜欢这盆玉玲珑，把它送给我好吗？&rdo;

若是以前，她肯定上来一脚就把花盆踢翻了。

玉玲珑是白色的水仙花，一片一片的花瓣晶莹剔透，花香扑鼻。这盆玉玲珑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该凋落的，但是因为阿箩培养得好，硬生生把花期延长了一个月左右。如今魏筝想要，魏昆当然不会立即给她，而是道：&ldo;这是你四姐姐养的花，你应该问她，她若是答应了，你盆花就是你的。&rdo;

魏筝扭头看向魏箩，圆圆的苹果脸，笑盈盈地问：&ldo;魏箩，把这盆花送给我好不好？&rdo;

魏箩不想送，这可是她细心照料很久的，魏筝不会养花，万一养坏了怎么办？她慢吞吞地哦一声，干脆道：&ldo;不好，我也喜欢这盆花，送给你我就没有了，那我怎么办呀？&rdo;

魏筝指向她身后的花棚，&ldo;你还有那么多花呢……我只要一盆。&rdo;

大抵是魏筝的模样太可怜，魏昆竟然有些心软了，想劝魏箩把这一盆玉玲珑送给妹妹，谁知刚开口说了两个字：&ldo;阿箩……&rdo;

魏箩歪着脑袋问：&ldo;我有那么多花，都是我跟爹爹一起养的，你说要我就给，为什么呀？&rdo;

她年纪虽小，独占欲却是很强，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别人碰一下都不行。这点魏昆身为她的父亲，可是清楚的，听到这话自然不好意思再劝。

她不同意，魏筝断然没有强要的道理，而且看魏昆的模样是打定主意谁也不帮，站在一旁假装剪花枝，竖着耳朵偷听。

魏筝扁扁嘴，嘟囔道：&ldo;我是你妹妹……跟你要一盆花都不行吗？&rdo;

这时候知道自己是妹妹了？

阿箩疑惑地眨眨眼，走到一旁扯了扯魏昆的袖子，&ldo;爹爹，魏筝说她是我的妹妹，可是我怎么从没听过她叫我姐姐？&rdo;

魏昆咳嗽一声，看向魏筝。

魏筝脸一红，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吞吞吐吐半天，终于叫出一声&ldo;四姐姐&rdo;。

魏箩唇瓣勾笑，最后大发慈悲送了她一盆蝴蝶花。这种花不稀罕，随处都可以见到，魏筝捧着花盆，心里怄得要命，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ldo;谢谢姐姐&rdo;，便扭头跑回自己屋里了。

天气入夏以后，便快到端午了。

这阵子魏箩除了养花钓鱼外，最喜欢去的就是韩氏的房间。韩氏屋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据说都是宫里调制的秘方，瓶瓶罐罐的摆满一整个梳妆台，这个是嫩肤的，那个是美白的，还有能使玉体生香的……当然，还有许多女儿家私密的地方用的东西，韩氏见阿箩年纪小，便没跟她一一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