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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秦束转身，慢慢走回御座前，优雅地坐下，低头理了理衣襟，才道：&ldo;你方才说，秦赐下落不明？&rdo;

&ldo;是，是。&rdo;宦官道，&ldo;铁勒人占领晋阳之后，便在城门上挂出了晋阳侯与其他许多将领的人头，但没有、没有秦将军……黎将军猜测，他可能是做了铁勒人的俘虏。&rdo;

&ldo;他投降了？&rdo;秦束直接地问。

&ldo;黎将军没有说。&rdo;那宦官又缩了缩脖子，好像想将自己全身都缩进地底下的阴影里，&ldo;但他确实，确实是死战到了最后一刻的……&rdo;

&ldo;小娘子……&rdo;

&ldo;小娘子？&rdo;

&ldo;小娘子！&rdo;

阿援焦急的声音仿佛是回响在天外。过了很久，秦束那迷茫的眼神才慢慢拼凑起来，她转过头，看见阿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她反而很奇怪：&ldo;怎么了？他还没有死。&rdo;

是啊，他还没有死。就算他做了铁勒人的俘虏，就算他这辈子都可能不再能回来‐‐但他到底是还没有死。

想到这一层，一颗心便自私地高兴起来。但这高兴却又是轻飘飘的，因为那个人虽然很可能是没有死，但其实却与死了没有两样。

那宦官已回去了。他是奉王全的命令来提前告知她军情，也不知官家那边接到晋阳陷落的消息会作何感想。大约到了明日，晋阳城的遭遇便会天下皆知了。

&ldo;娘娘。&rdo;

有宫婢在外报称：&ldo;夏夫人温氏到了，正在偏殿等候。&rdo;

夏夫人‐‐这个陌生的称谓让秦束怔了怔，而后转头笑道：&ldo;本宫险些忘了，她今日会来。&rdo;

那笑容苍白而透明，像是一触即破的。阿援心疼地道：&ldo;要不，婢子去回绝了她，让她改日再来？&rdo;

&ldo;不。&rdo;秦束将手扶着御座站起，手心却又一阵剧痛，她低头，才发现掌心被刺破，血早已止住，惟留一个小而深的豁口。她扯着衣袖掩住了它，轻轻地道：&ldo;她是夏冰的妻子，温家的女儿，本宫绝不能让她看出一丝半毫的异常。&rdo;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写完这章之后看到权游803的临冬城之战，才知道晋阳侯和华俨这波操作居然不是史上唯一……

第43章君行殊不返

这一日，温玖穿了朝廷御赐的盛装，做了妇人之后长发挽起，描眉画眼，傅粉施朱，一身上下，珠玉玲珑，矜贵地衬出她娇丽柔软的脸容身段来。秦束在显阳宫前殿接待她，她施施然地坐下，神态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见到秦束，她便展颜笑开：&ldo;秦家姐姐，我此来，是为了感谢您。&rdo;

大约是温家这一阵确实趁着国难扬眉吐气了，只拿这种套近乎一般的轻慢态度来对待当朝皇后。

&ldo;谢本宫？&rdo;秦束笑道，&ldo;为何要谢本宫？&rdo;

&ldo;当初是您劝我，若不愿嫁给秦二郎，便先拖着，这不果然，便拖到他自己放弃了么！&rdo;温玖身子微微前倾，眼角眉梢都跳跃着明澈的秋光，&ldo;同您说一句体己话，夏中书，实在比秦二郎好上许多倍呢！&rdo;

秦束挑眉，半开玩笑地道：&ldo;本宫那苦命的二兄，往后怕没有人肯嫁他了。&rdo;

温玖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皱，颇有感慨地道：&ldo;您也应该劝劝他，第一是戒了服散的毛病，第二是正经去谋个官位，不要成日地瞎混。&rdo;想了想，她又叹口气，&ldo;你们秦家的男人，不是太过拘谨，就是太过放浪，约莫只有秦赐将军一个是争气的，还偏偏是个胡儿。&rdo;

秦束脸上的笑意倏忽便隐没了，偏那嘴角的弧度还在，好像讽刺一般：&ldo;这话可是夏中书让您来说的？&rdo;

&ldo;什么？&rdo;温玖睁大了眼睛，&ldo;不，不是……&rdo;立刻又脸红了，这一刻，她好像突然回到了旧日那个腼腆寡淡的壳子里，方才咄咄逼人的亮色都褪去，&ldo;不是子固，是我……是我觉得他太好了。&rdo;她抬起眼，殷切地道，&ldo;姐姐，您不明白……啊，大约等官家成人，您便能明白了……&rdo;

秦束安静地道：&ldo;是啊，本宫等着那一日。&rdo;她站起来，见温玖一脸懵懂，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如果自己能顺遂地嫁给这世上任一个普通男子，或许也会如温玖这般，怀有一股天纵的傲慢吧？

可是到底已没有机会了。

秦束温柔地道：&ldo;本宫还有些事要处理，陪不了夫人太久，夫人是不是还要去永宁宫请安的？&rdo;

&ldo;啊，对了。&rdo;温玖连忙站起来，复笑道，&ldo;叨扰姐姐了。&rdo;

&ldo;阿摇，送客。&rdo;秦束道。

阿摇领着温玖到显阳宫门外，躬身恭恭敬敬地道：&ldo;夫人慢走。&rdo;

温玖却并不走，而是端详着阿摇的脸色，&ldo;怎么眼睛红红的？哭过？&rdo;

阿摇更低下头，&ldo;婢子不敢。&rdo;

温玖静了静，&ldo;我知道，你家小娘子，始终瞧不起我。我是个懦弱没本事的人，可我如今不同了。&rdo;

&ldo;是，夫人如今不同了。&rdo;阿摇应道。

温玖看着她道：&ldo;是晋阳那边，有消息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