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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第1页）

他尚未来得及说话，谢景忽然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王悦感受到谢景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上传来的的巨大力道，没说话，抬手便回抱住了谢景，疼得要命，不趁机多在谢景这儿讨便宜不是他性子，他紧紧抱住了谢景。

经久不息的颤栗，多深的情愫不过一声叹息。谢景揉着王悦的脑袋，低叹了口气，吻了下他的额头。

&ldo;你倒是能忍。手伤着筋脉了，以后怕是写不了字，不过若是好好养，不至于废了。&rdo;

王悦闻声微微一愣，下意识去摸自己的五根手指头，半晌，他低声笑道：&ldo;你怕是不知道，我左手写字也是一绝，我给你寄了封信，便是用左手写的，你收着没?&rdo;说着话，他一点点往谢景怀中窝进去，随即感觉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把他往怀中一带，王悦抬头看去，谢景面上倒是瞧不出什么，只是勒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力道越来越大。

&ldo;没有收到，你写了什么?&rdo;

王悦闭上眼，窝在了谢景的怀中有沉沉睡去的意思，他低声道：&ldo;我写我后悔了，我真不该孤身一人跑武昌来，也不应该不知会你一声，让你担心我在外头做些什么，我实在是错了，我已经知道错在哪儿了，并且牢记于心，时刻敦促，发誓今后不会再犯。&rdo;

谢景听着那逐渐低下去的声音，低头看了眼怀中瞎掰的王悦，摸着他的头发平静问道：&ldo;然后呢?&rdo;

&ldo;手疼。&rdo;王悦低头摸了下自己的手指头，觉得这事儿混不过去，干脆就喊疼。

刚才那血汩汩往外流都没吭过一声的人，忽然开始哼唧。

谢景抱住了王悦，他低头看了一会儿，终究是抬手慢慢揽住了王悦的肩，垫着他的脖颈让他睡得安稳些。

王悦睡过去了，满手的粘稠血水。

谢景抱着睡熟的王悦，神色终于渐渐冷了下来，他抱着王悦坐在那窗边听汉水潮声，一直坐到了日暮西斜，河汉星汉交相辉映，他一动未动，一身来不及换的雪色衣衫湿了又干。

他将王悦抱在怀中，遮得严严实实，他垂下的眸子里渐渐遮去了阴郁。

第73章狗子

王应与王含从江边急匆匆地赶回府的时候，王敦已经坐在堂中了。

王敦抬头看了眼王应父子，他单刀直入问道：&ldo;王悦人呢?&rdo;

王应的脸色微微一白，却依旧昂着头，未等王含拦住他，他忽然开口：&ldo;他死了。&rdo;江流如此之大，王长豫不会水，此时怕是尸体都沉到泥沙底下了。王应定定望着王敦，声音虽有轻微颤抖，却依旧清楚，他开口道：&ldo;入了汉水，他活不了。&rdo;

王敦一双眼盯着王应，眼中渐渐聚集着阴霾，终于，他缓缓开口道：&ldo;你杀了他。&rdo;

王含正要上前打圆场，王应却将王含一把拦到了他身后，他王应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他开口道：&ldo;这事不关我父亲的事，王长豫是自杀，多少双眼睛都瞧见了!若是你想问别的，没错，是我要杀他，我日日夜夜都想将他挫骨扬灰，我错了吗?&rdo;

王敦望着眼前这位自己名下的儿子，缓缓道：&ldo;他是你堂兄。&rdo;

王应明显是畏惧王敦，王敦一开口，他攥紧了的拳头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紧紧望着王敦，忽然笑道：&ldo;堂兄?他何时当我是兄弟了?!他要我的命，谁不知道?&rdo;

&ldo;那你也不该杀了他。&rdo;

王应将王含护在身后，闻声一愣，他像是忽然豁出去了似的朝着王敦吼，&ldo;他王长豫的命是命，我的手便不是手了?因为他，我一辈子拿不了刀!我是个将军!一个拿不起的刀的将军算什么东西?!&rdo;王应望着那座上淡漠的男人，心中一刺，&ldo;我喊你一声父亲，你可曾想过为我讨回公道?!这么些年，你可曾正眼看过我，你不过当我是王长豫的一条狗!他想杀我，我杀了他，我有什么错?&rdo;

王敦望着已然猩红了的眼的王应一顿，他没说话。

王应呼吸不稳，一股极为强烈的不甘涌上他心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输了王长豫，王长豫除了比他会投胎，还有哪点比他强?文才武艺，王长豫远比他差了远不止一点!当王长豫还在太学当他的纨绔贵公子时，他已上阵杀敌!王长豫在建康一掷千金玩女人，他饮着滚滚狼烟保家卫国!他年少成名之时，王长豫还在女人怀中醉生梦死!他到底哪点不如王长豫那草包废物?

无论他做什么，所有人的眼中永远只有琅玡王家世子，他王应便什么都不是!哪怕他也曾千军万马中箭杀过胡虏大将，哪怕他也曾被称赞&ldo;轩昂白袍东南国器&rdo;。

&ldo;是!我是杀人!&rdo;王应忽然疯了似的笑起来，&ldo;我视人命如草芥!可从小是谁教我，大丈夫不杀不当立?又是谁告诉我，宁可我杀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我今日杀他，我有错?&rdo;他望着王敦，最后几个字破音有如裂弦。不甘，他真的不甘。

刀忽然重重地抵在案上，王敦按刀而起，他厉声喝道：&ldo;我没教你杀你自己同族长兄!&rdo;

王应暴起喝道：&ldo;当日也没人让王长豫放过我!&rdo;他盯着王敦，&ldo;他为了周顗杀我，你可是忘记了，究竟是谁让我杀了周顗跟戴渊?&rdo;

&ldo;我没让你拖死戴渊，戟杀周顗。&rdo;

&ldo;人都要死了!谁管他们究竟如何死的?杀头是杀，别的便不是个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