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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ldo;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等到战局逐渐转为不利,要开始撤退时,那个军官命人将俘虏全部虐杀。不仅如此,后来投降时,他还命令部下绝对不准对敌军说是他下令虐杀俘虏的。野间的一个同胞当时负责执行命令,据说就因为这样被处死刑,而那个军官却苟活下来,过了一定的拘留期后就复员返国了。

&ldo;野间原本是个学究派,性情纤细敏感,一心一意只想报复军官,逐渐把身体搞坏,开始吐血。在我看来,他可能己经不久人世。他告诉我,他对死毫不畏惧,可是如果就这样死了,他死不瞑目,因为就在前几天,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军官。野间在身上藏了一把南部式的手枪,从不离身,可是里面只有一发子弹。他说己经弄不到手了,但是当他持枪站在军官面前时,军官却动也不动。

&ldo;军官复员回国后,等于失掉了一切,每天过着借酒浇愁的日子。当时他拿着便宜的劣酒酒瓶,看到野间后,他说:&lso;是你啊?你可要瞄准心脏射击噢。&rso;当野间迟疑畏怯时,他还扬言:&lso;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了。死亡对我反而是一种解脱。&rso;

&ldo;和自己以及战友,还有心爱的女孩受的苦比起来,他实在无法这么轻易的杀了军官,野间在我面前涕泪纵横的说着。

&ldo;这种事或许并不罕见,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我愤慨不已,甚至想代替好友去报仇。由于野间也问起我的近况,我就把自己的事也告诉他,跟他比较起来,我的烦恼根本不算一回事。

&ldo;当我说完时,野间的眼睛一亮。他说:&lso;喂,那个叫什么平本的家伙,就用我剩下的唯一一发子弹解决掉吧。这样你就可以和那个女的在一起。相对的,我己经活不久了,等那个畜生拥有很多可以失去的东西时,你代替我杀了他好吗?&rso;这是我的挚友字字血泪的呐喊。

&ldo;很烦恼。如果没有平本,我就可以顺利的娶富美子为妻,也可以把村田发动机纳为己有。同时这件事不管怎么想,对老板、对富美子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我正年轻,精力旺盛,也认为自己才能非凡,不让我做一番大事业,实在没道理。我有自信能让公司大展鸿图,甚至已经有了具体的腹案。

&ldo;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是如何烦恼的,即使一一交代,各位想必也没兴趣听。总之平本死了,我得到了心爱的女人和村田发动机。当时到处都有断腕的复员兵在火场废墟徘徊,每天都有好多孩子饿死,大家却都无能为力。

&ldo;竭尽全力,把小小的乡下工厂发展为现在的滨氏柴油公司。唯有在这方面,我多少觉得有些自傲。可是即使我的西装逐渐变成上等货,但是在胸前的内袋里,一直放着野间给我的军官旧照片,还有写着他的地址的纸条。不用说,那个军官就是菊冈荣吉。&rdo;

幸三郎这时沉默了一阵子,我立刻偷看了相仓久美一眼。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

&ldo;我辗转听说菊冈开了公司,可是我丝毫不打算和他接触。我的公司逐渐经营顺利,野间的事也变得仿佛年轻时的一场恶梦。穿着名贵的衣服在董事长室坐上十年后,很不可思议的,走的路、坐的椅子,全都变得和以前没钱时不同,简直就像活在另一个世界,再也不会和过去贫困时代的东西重逢。我几乎开始有种错觉,以为现在的地位全是靠自己的本领闯出来的。可是,如果没有平本的死,村田发动机或许依然是个乡下小工厂,我应该也只是一个小职员。是我妻子的死让我察觉到这一点。

&ldo;果然不该做坏事。我妻子还不到该死的年纪,她是病死的,而且死因一直不确定。我感到野间从地下传来的讯息,他好像是在催促我。

&ldo;那时,菊冈的公司也逐渐上了轨道。我尽可能用不刻意的方式接近他。对他来说,这大概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吧。

&ldo;接下来的事各位都知道了。我隐居起来,盖了这栋奇怪的屋子。大家都以为这只是狂人的疯狂之举,可是我却有一个明确的目的。正如这位先生昨晚所说。

&ldo;我虽然犯了罪,可是也从中得到一些收获。前几天我听华格纳时才发现,我过了这么多年大声也不敢出的生活,耳边听到的都是谎言,简直就像被水泥封住一样。我身旁有无数的应声虫,对我说的话,全是奉承拍马,令人倒尽胃口。不过我认为我己经成功的敲碎了其中的一部分。年轻时围绕我的真实又回来了。你上次不是说过什么jupgjack吗?&rdo;

&ldo;是jupgjackflash。&rdo;御手洗说。

&ldo;傀儡人偶的短暂真实,那不是高雷姆,是我自己。这二十年来我的生活,就算叫我的人偶来做也可以胜任。只有刚开始有创造性,之后就像个雪人似的,虽然我刚才形容得很好听,但那绝不是美好的差事。我只想尽快找回自我。找回过去那种有好友,很纯粹,令人目眩的自我。所以我履行了约定。四十年前,和无可取代的&lso;自己&rso;所做的约定。&rdo;

众人皆无言。这是成功可能要付出的代价。

&ldo;换做是我,才不会去管它呢。&rdo;

金井道男突然说出这句很像他会说的话。从我的位置可以看到初江捅了一下他的腰,叫他闭嘴,可是他却不加理会。他大概认为这是他表现男子气概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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