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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达向来以力量过人为名,大弓拿到手里,搭了箭直瞄后心。
此箭必能透甲。
满达不是百发百中的弓箭手,但出箭必也能中个七八分。
射程稍有些远,不过以他的力气够了。
一箭即出,直取后心。
一狼一人都倒在了地上,周载的马即在前边不远处。
子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倒落,从大雪长到两岁起,她便时常骑着进山狩猎。
从未有失,只此一次。
急急爬起来时方看见大雪也撑着前腿想要站起来,喉咙里嗷嗷地叫着。
可它站不起来,一箭瞄的是铁甲后心,箭响而后,狼身跃起想要避开,奈何箭势破风,扎在了它后腿侧。
银白若雪的绒毛上殷然一片,浅蓝的眸子转首过来看着子桑,费着好大的力站起后腿却只能拐着又无力地倒下。
子桑愣了,以往不敢是夜行伏猎,还是远行出游只要带着大雪她便知道没人敢欺负她。
可这次,大雪站不起来,它跑不动了,它流着血。
它正可怜巴巴地不时扭头看向后边追来的军马,还有不时落近的箭簇,再看看它的主人。
子桑顾不得脸上有泪落下来,因为耳边是呼啸而来的追赶和箭扎进雪地里的声音。
用进全身的力气,她才在最后关头把周载翻到了抢来的马身上。
一鞭下去,马直着景玄关跑去。
远处不过是二三十步远的敌军,她可以和周载同乘一马离开,可是大雪怎么办。
她一直想着大雪怎么办。
大雪是一匹狼,本应该自由行于玄州肥猎窝里的野兽,她把它养得和一直宠犬般。
大雪只认得她,若说她子桑在这世上只有三两好友的话。
大雪便是其中永远不离不弃的一个。
没有大雪,或而我早就该在秋狩的时候死个干净的。
子桑坐下来,将面上的泪抹掉,又再想起往时坐在狼背上惬然饮酒的模样,笑了笑:“呐,大雪,我来给你还命来了,虽然不能让你继续大鱼大肉,至少一起还有个伴。”
伸手取了背蒌里的箭,搭弓挽射。
准头向来都好。
倒下一个,再箭,又倒下一个,再射,臂上一痛。
难得的偏了。
这该死的东池士兵,穿的兵甲倒是好看,发麻的手仍是固执地摸向背蒌。
再摸,也还是空的。
仍是笑了笑,抱着大雪,铁蹄已然近了眼前,她只顾着说话。
她子桑啊,向来喜欢装作闲闲散散的模样:天地万事,与我何关,只管酒好,肉多,食饱,三寸之席能处身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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