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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他为她感到难过，走到这步田地，当然不会简单，而且在他听来，她仿佛在赌桌上孤注一掷之后，输掉了。&ldo;葬礼之前，他有没有见过拉斯勒太太？&rdo;

&ldo;据我所知是没有，我自己也没见过，所以他也不太可能。&rdo;

&ldo;不过，他也认识吉勒拜太太，是吗？&rdo;

她朝花园望去，没有立即回答。&ldo;如果他认识她，一定不是我的缘故。他从来没提起过她。&rdo;

库珀对于杰克？布莱尼的失踪越来越感兴趣。&ldo;他为什么会出席葬礼？&rdo;

&ldo;因为我要他一起去，&rdo;她伸直了腰，&ldo;我不喜欢葬礼，但总觉得自己应该参加。病人死后就不闻不问，显得太无情无义了。而杰克倒是不吝于帮我这个忙。&rdo;突然，她笑了起来。&ldo;老实告诉你，我觉得他是喜欢穿上黑风衣的感觉，他喜欢装扮得像个撒旦。&rdo;

像撒旦。库珀警官咀嚼着这个字眼。道根&iddot;欧洛夫说，玛蒂尔达很喜欢布莱尼；拉斯勒太太形容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ldo;话很少、会开口要求别人送他回家&rdo;；鲁思觉得他&ldo;令人震慑&rdo;。相反的，当库珀找到牧师，向他问起关于葬礼上的人，牧师却有一番不同的评语。&ldo;杰克&iddot;布莱尼？他是个艺术家，虽然不怎么成功。可怜的家伙，要不是莎拉，他可能已经饿死了。说实话，我还蛮喜欢他的作品，如果他不要自视甚高，我会买他一幅油画，可是他不肯廉价出售自己的作品。他认不认识玛蒂尔达？认识，一定认识。我曾经看到他从她家离开，手上还拿着一幅画像。对他来说，她是个很好的创作题材，他一定无法抗拒这种诱惑。&rdo;

他决定追问莎拉。&ldo;马修牧师告诉我，你先生当时正在帮吉勒拜太太作画，这表示他们俩一定很熟。&rdo;他又点了根烟，从烟雾中望着莎拉。

她静静坐了许久，眼光望着远方草地上的牛。&ldo;我本来在想，还是等律师在场，再回答你的问题，&rdo;她终于低声说道，&ldo;不过，我觉得这一定会让你起疑心。&rdo;他没有说话，于是她瞄了他一眼，那张脸上没有怜悯，只有一股自信的耐心，相信她一定会回答这个问题，不管有没有律师在场。

她叹了口气，说：&ldo;其实，我可以轻易地否认他曾经画过玛蒂尔达，所有的画都在他的工作室里，但是你几乎不可能认出哪一张是她的画像。杰克没有把脸画出来，他只画个性。你必须了解他对色彩的定义，以及他运用图像、层次和表达观点的方式。&rdo;

&ldo;可是你并不打算否认？&rdo;他说。

&ldo;杰克自己应该也不会否认，而且我也不想说谎，&rdo;她微笑了一下，眼神中露出热烈的光芒，&ldo;其实那幅画很棒，搞不好，是他最好的作品。昨天在你来之前，我刚找到那幅画，&rdo;她的脸扭曲了一下，&ldo;是鲁思说的一句话，让我确定有这幅画，鲁思告诉我，杰克曾经提到，玛蒂尔达说我是她的&lso;毒舌钩&rso;。&rdo;她又叹了口气。&ldo;除非玛蒂尔达告诉他，否则他不可能知道，因为我从来没说过。&rdo;

&ldo;可以让我看看那幅画吗？&rdo;

她置之不理。&ldo;他不可能杀她，警官，至少不可能为了钱。杰克瞧不起拜金主义，对他而言，金钱惟一的价值，就是用以衡量他的天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从来没卖过什么作品，他对自己作品的评价，总是比任何人来得高，&rdo;她苦笑，&ldo;其实，这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是这种不可一世的态度总让人气恼。他的逻辑大概是这样：一般人根本没有鉴赏能力，所以不管你标价多少，他们都不会买你的作品；相反的，如果是个识货的&lso;伯乐&rso;，一定会不惜高价买下作品。所以，如果你真是个天才，你尽可以好整以暇地待价而沽。&rdo;

&ldo;别怪我说话太粗鲁，布莱尼医生。这根本是狗屁！&rdo;他有些生气，&ldo;他凭什么这么目空一切？有人说他是天才吗？&rdo;

&ldo;梵高去世前，也没有人说他是天才。&rdo;她心想，为什么杰克对自己一厢情愿的自信，总是令人不悦？是不是因为，在这个不确定的世界里，他的笃定让人备受威胁？&ldo;杰克是个什么样的画家倒不是重点，&rdo;她温和地说，&ldo;我倒认为他真的不错，不过那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重点是，他不可能为了钱而杀害玛蒂尔达，就算他知道玛蒂尔达的遗嘱中把一切留给我。更何况，我不认为他会知道遗嘱的内容。她连我都不说，又怎会告诉他？&rdo;

&ldo;除非，他知道你将要和他离婚，而他会一无所有。&rdo;

&ldo;不太可能。这不就让我独享了所有甜头？如果我们离了婚，他又怎么能染指这笔遗产？&rdo;我要平分所有财产……她不让自己朝这个角度去想。&ldo;何况，两个星期前玛蒂尔达去世时，他还不知道我会跟他离婚，我自己都不晓得，他怎么可能知道？&rdo;

库珀不同意。&ldo;这种事情不会突然发生，布莱尼医生。他一定感觉到这段婚姻维持不下去了。&rdo;

&ldo;你太低估了杰克的自我主义，&rdo;她带着些自嘲，说，&ldo;他太过重视自己，不会发现别人的不愉快‐‐作画的时候除外。相信我，我真的是临时起意。至于他，我不想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