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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那几乎是嘲笑了，少女微微挑眉，忍痛的神情中带着玩味讥讽‐‐

&ldo;你又是谁？&rdo;

此时夜色初上，殿中的灯烛因窗隙间的冷风而微微闪烁，昏暗混沌之中，两人目光相对，竟隐隐有对峙之态。

＊＊＊＊

&ldo;哈哈哈哈……&rdo;

乐景收起折扇，捶案大笑了一阵，这才在云时的目光下勉强收敛。

&ldo;没想到啊没想到……&rdo;

他乐不可支地把玩着扇子，笑道：&ldo;你素以沉稳内敛称名，却没曾想，才见了人家公主，居然就做不成柳下惠了……&rdo;

他啧啧作声着，作势起身，&ldo;我定要去看看那位公主，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才惹得你用强！&rdo;

看着他那张可恶的笑脸，云时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咬着牙，沉声道：&ldo;她并非美人，我也并非用强。&rdo;

乐景又笑了半天，这才正色道：&ldo;是为了那重眸，对吗？&rdo;

云时瞥了他一眼，神色一派从容，双手却已攥得发白。

&ldo;我早该想到的……&rdo;

他叹息着，声音中含了歉疚，&ldo;北郡十六国中，姑墨一向与天朝交好，这一代的姑墨王甚至娶了帝姬为后‐‐他们俩的女儿，若是传承了天朝皇族的重眸，也没什么奇怪的……&rdo;

乐景也收起了嬉笑，他起身站于主帅身后，安慰道：&ldo;你也并非故意，一路之上多加照应，也算补偿了！&rdo;

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低声抱怨道：&ldo;说来也是奇怪，姑墨王已经殉国而死，连尸首都已葬入冰雪深渊之中，他的亲族故旧，要么一刀杀了，要么严加看管，却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运到京城去呢？&rdo;

他偷眼望了望帐外，低声说道：&ldo;陛下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了……&rdo;

云时清俊的眉宇间，浮上了一层微妙的阴霾，他垂下眼，沉吟片刻，才缓缓道：&ldo;陛下英明天纵，这样的话，你今后少说。&rdo;

&ldo;罢了，我还不想被割掉舌头呢！&rdo;

乐景苦笑着，行至主公面前，竟是前所未有的诚挚，&ldo;云帅……&rdo;

他郑重称呼道，不顾云时的诧异，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ldo;陛下心思险刻莫测，你立此大功，不得不慎重小心啊！&rdo;

帐中气氛正是一片凝重，却听营外有快骑声声，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正在惊疑，就见亲兵入帐报来‐‐

&ldo;给云帅贺喜了‐‐陛下听闻您攻下姑墨城，已派下钦使，晋封您为靖王千岁！&rdo;

＊＊＊＊

大军回程之日，姑墨城下起了第一场雪。

远远的回望，古朴的城墙被积雪遮盖，天地间仿佛只剩一抹单调的白。

阴冷的空气中充满著不祥，好似老天也在为这千年古都的沦陷而伤感凝泪。一行长的看不到首尾的队伍，在雪中行进著。

这场提前而来的大雪，下得又急又密，好几日都没怎么断过，白日里雪积没径也就罢了，待夜里结上冻，便滑不留脚。

宝锦一头青丝披散直落，黑鸦鸦的一带拖在莹亮的雪地上，片片雪絮积在发上，好似满头妆以琼玉。

此刻她实在没什么闲情逸致顾及妆容‐‐她单手努力推着车辕，沾了一身雪泥，却仍在竭力向前。

&ldo;公主，您且歇歇吧！&rdo;

季馨咬牙一同扶辕，眼中好似含了水珠，却强忍着不肯给周围的军士看笑话。

然而无论敌我，实在也没什么人在干看，无数的车辕陷入雪中，有些还上了冻，茫茫雪地里众人都在竭力自救。

此时车辕终于从雪中拔出，众人齐声欢呼之下，不免手上一松，只听砰的一声，车辕在冰上一别，竟直直朝着前坡落下。

那拉车的老牛受了惊吓，一路疾奔着，更朝斜坡而下。

季馨惊叫一声，却没有来得及放开手，她的身躯被庞大的车架牵带着，在坡上翻滚碰撞，叫声越发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