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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自徐绩亡故，刘荀隐为阁臣之首，他见皇帝面沉似水，九龙屏风后也是人影婆娑，于是出班打起了圆场。

&ldo;言官梗直，又是风闻奏事，难免有所偏颇……只是其中两位秀女，分别是皇后娘娘和云贤妃的亲眷，向来与例不合，朝野有些物议，也在所难免。&rdo;

皇帝有些不悦，更多的却是漫不经心，&ldo;《礼记》上说，&lso;古者嫁女必以侄娣从。&rso;这有何不妥？！&rdo;

刘荀被这冠冕堂皇的一句噎住，竟是无言以对，正要回班，却见有御史年少气盛，出列道：&ldo;这且不论，前次靖王远征姑墨，其中罪人奴虏，本该服持贱役，却被调入宫中，如此，于陛下清誉有碍。&rdo;

&ldo;朕有什么清誉，自己怎么不知道？！&rdo;

皇帝悠然笑道，一句便让所有人面色齐变。

&ldo;先贤君王亦有后宫三千，也未曾有碍令名，景渊帝虽然暴nuè，却是禁绝女色，终不免国亡身死‐‐不过一介女子，也值得你们急吼吼前来上谏？！&rdo;

这一句理直气壮，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说，于是朝堂之上重归寂静。

散朝之后，皇后从屏风后起身，随着皇帝步出殿外。

风掠过帝后身侧，皇后觉得有些冷，不禁将身上的雪绒斗篷裹紧。

平日里，都是他亲手系紧的……

她望了眼身旁的皇帝，见他陷入沉思，不禁暗笑自己小器‐‐

他如今执掌万乘，政务繁忙，哪还能指望他如先前一般体贴倜傥？！

&ldo;你虽然驳了这些御史，传扬出去，却总是外戚得势‐‐回头我就让宛晴回家……&rdo;

她走在皇帝身后一步，低声劝道。

&ldo;御史们素来是鸡蛋里挑骨头，专门弹劾皇帝的不是‐‐前朝时候，就是景渊帝也奈何不了他们。&rdo;

皇帝漫声道，却不看皇后，只是一直朝前走去。

&ldo;他们专讲究个&lso;亢声于上&rso;。皇帝纳谏，他们得利，皇帝要是怒极杀人，他们正好留下千古美名，谁去跟他们致气，真是半点也不值！&rdo;

皇帝微微一笑，登上了御辇，对着皇后道：&ldo;你要是倦了，就回去休息吧！&rdo;

皇后望着这远去的迤俪队伍，心中若有所失。

&ldo;难道真是老夫老妻，没什么亲昵的话可说了吗？&rdo;

她叹了一声，这才道：&ldo;回昭阳宫。&rdo;

＊＊＊＊

皇帝回到乾清宫中，又看了一叠奏折，近午时分，略微进了点膳，却都是懒懒的，没什么兴致。

&ldo;去把&lso;她&rso;唤来。&rdo;

皇帝说得没头没脑，张巡很是为难，他踌躇着上前问道：&ldo;皇上说的是……&rdo;

&ldo;北五所。&rdo;

张巡一听之下，顿时心领神会，急急转身出去。

三刻后，那纤弱身影便出现在殿前。

&ldo;你那日的琵琶弹得不错……&rdo;

皇帝也不唤她起身，半晌，才淡淡说道。

于是命人取来宫中乐器，&ldo;随意弹个什么吧！&rdo;

于是宝锦端坐一旁，调定琴弦，轻捻慢挑之下，依稀便是当日之曲。

皇帝挥手叫停，皱眉道：&ldo;刀兵之声太过，听着不祥，你还会什么？&rdo;

又换了一曲，虽是春闲喜庆，却隐约有指法生涩，竟带上了几分呜咽。

皇帝再也忍耐不住，冷笑道：&ldo;你是存心给朕找不痛快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