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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3页）

顾悦怡看着惟仁，他穿着睡衣，衣领很低，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颈下便有一条紫色的疤痕，让她心惊rou跳。她抬起手来，拂开惟仁额前的发。

惟仁没动。

&ldo;y天的时候，疼嘛？&rdo;顾悦怡嗓音有些异样。惟仁以前，都是很短的寸头，受伤后，头上好几条疤痕，头发短了，都遮不住。左额角处那里尤其明显，于是只好将头发留的稍长，好遮住伤疤。

&ldo;还好。&rdo;惟仁笑了笑。真的还好。这点儿疼算什么呢。

&ldo;你这孩子。&rdo;顾悦怡的指尖穿过惟仁的额发，替他整理了一下。顿了顿，她问，&ldo;承敏这几日没来电话？&rdo;

想到承敏，惟仁心里一滞。

&ldo;没有，大概是忙。&rdo;

顾悦怡深深的看着惟仁。想要说什么，终究是忍住。她似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惟仁的手臂，&ldo;早点儿歇着吧。&rdo;

惟仁送她出去，看着她穿过走廊，往上房去了。惟仁看着母亲的背影。好像有很久不曾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了。也不复以往，肩膀总是端的很平，脊背挺直，总是微微的抬着下巴，很是骄傲利索……有时候，正是怕落了人口实，总是要提着一口气，掐尖儿、好胜。不是不辛苦的。

华语第一。

惟仁看着母亲随手把院子里的灯关了，今晚月色很好，疏影横斜，极有意境。他在外面站了好久，一直到那寒意侵进了身体似的，才回房去。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是承敏。

惟仁看了看时间。北京和东京，时差一小时。她那边，已经过了午夜。惟仁听着承敏在电话里照旧清脆欢快的声音，说这说那，好像特别的开心‐‐并不见得真的开心，只是，她不想冷了场‐‐惟仁心里明白，就更不忍打断她。

&ldo;惟仁……&rdo;她的语气终于沉静了些。

&ldo;嗯。&rdo;他似乎看得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并不大，但是极有神彩。总是想要看透他的内心的一双眼睛。他从不回避她的眼神。

&ldo;野村医生今天给我打过电话。&rdo;她说。

&ldo;嗯。&rdo;惟仁应着。野村淳一郎，东大附属医院的脑外科医生，曾是他的主治医师。他复健的那两年，野村医生给了他很大鼓励。是医生，也是朋友。

&ldo;有什么事吗？&rdo;他问。

&ldo;只是问问你回国后的状况。&rdo;承敏沉吟片刻，&ldo;不早了，你早点儿睡吧，我明儿再打电话。&rdo;

&ldo;嗯，你也是。不要太辛苦。&rdo;他嘱咐。

&ldo;惟仁……&rdo;

&ldo;嗯。&rdo;

&ldo;记得吃药。&rdo;

惟仁沉默片刻，才说：&ldo;好。&rdo;

承敏挂了电话。

惟仁把电话放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盒。上面贴着一个小小的日文标签。

……

佟铁河睁开眼，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chuáng头柜上的一个白瓷酒瓶。很小，二两装的那种。瓶口印着金色的封印；瓶颈系着红色的丝带，因为年岁久远，丝带由原来的鲜红，变的暗沉；红色的瓶贴……佟铁河伸手拿过来，上面的字他自然都认识，只是他需要确定一下。

难怪昨晚会觉得这酒香是那么的醇，会把气氛弄的那么醉人。

他有点儿无奈。

&ldo;笃笃&rdo;两声。

他没出声。

又是两声，这回没有等，门直接被打开了。

他看过去。

自端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深咖色的猎装，配着齐膝的靴子。这款式她倒是穿的少。他多看了一眼‐‐看样子，她脸上是来了一点妆，显得气色不错。这么说，她今天应该是有课。

她走近些，&ldo;好一点儿没有？&rdo;他眼睛碌碌，很有神采，不像昨晚，整个人都是呆呆的，只除了……嗯，她清了清喉，&ldo;阿姨给你炖了清粥，起来吃一点。今天能去上班吗？&rdo;

空气里竟然还有酒香，氤氲着。

他坐起来，把手里的瓷瓶举到她眼前，像是要让她看清楚似的。